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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光寺位于盛京西郊外的巫溪山半山腰上,是附近香火最盛的寺庙。
有人说主持净尘能够窥破天机指点迷津,有人说寺中曾有活佛留下舍利泽披万世,总之,不管是求子嗣还是保平安、亦或求一个锦绣前程的信徒香客们,每日里总络绎不绝。
许是宋闻渊一早就打好了招呼,慈光寺的小沙弥早早地候在偏门,见着元戈一行人略略施礼,将人迎了进去。
地点设在慈光寺后一处溪流边的桃树下,净尘已经等在那里,身披袈裟、手执禅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远远看着身形高大身姿挺拔,倒像个武僧。
元戈在打量净尘,对方也在打量她,小姑娘年纪轻轻,眼底却有种万物寂灭的苍凉,令人心惊。
他不知小姑娘是为谁超度,也未曾想过去打听,只上前两步单手施礼低头问候,“施主。
施主气色欠佳,还望节哀。”
元戈双手合十,低头回礼,“麻烦大师了。”
净尘这才注意到元戈还缠着纱布的那两只手,微微一怔,轻声叹了口气,心有执念红尘未尽者,多劝无益。
他做着“请”
的手势,将人往一早准备好的蒲团上引,“施主,请。”
酒水、纸钱、香烛、瓜果,一一摆上,都是元戈亲自去挑选准备的。
超度的经文原是也打算亲自写的,只她的手尚握不住狼毫笔,竭尽所能写出来的字也仍然是歪歪扭扭丑陋不堪,只怕被兄长看见了,不是嫌弃便是担忧。
她素来不信鬼神,如今却又希冀着鬼神真的存在。
是人是鬼……都无妨的。
天气阴沉沉地压着,元戈跪坐在蒲团之上,闭着眼听着大师念着佛经超度……二长老信佛,每年都会请一波得道高僧来知玄山念经祈福开设讲坛,只她不信神魔从未去过,也不知如今佛祖可会怪罪于她的怠慢?
犹记今年春天,正是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元岐身子稍有起色精神也不错,恰逢二长老又开佛坛,她闷得慌,拉着兄长去后山赏花。
没成想,她自个儿贪凉,竟被一阵倒春寒吹病了,兄长一边笑她尚不及病秧子的身子骨,一边哄着她喝药,说等病好了再去赏花。
自那之后,兄长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偶尔还不错的时候,也只是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哪里舍得让他折腾?兄长为此总觉歉疚,总说明年春天一定陪她好好赏桃。
只可惜世事无常,自此没了机会。
经文很长,净尘嗓音绵长醇厚,她敛着眉眼听得认真,只盼着佛祖能因着她今次的虔诚,莫要为难兄长的魂灵。
念完了经,烧了纸钱,祭了亡魂,元戈在慈光寺后的一座竹屋里设了灵堂,只供了两座无名的牌位。
净尘说那竹屋本是无主的,他在这慈光寺里当小和尚的时候,这竹屋就在了,这些年空着也空着。
说完,他又含蓄说道,“这竹屋年数久了,里头也算是有些老物件,平日里都是落了锁的,姑娘大可放心。”
元戈转身回礼作揖,道了谢。
净尘只得再次出言提醒,“施主若是不方便亲自写这牌位名姓,老衲不才,愿意为施主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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