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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也不确定,此事若真的闹到夫人那边的话,夫人会不会护着自己。
虽然夫人也说了,如今是迫于圣旨不得不娶,待得凉上几年,寻个七出之过,纵然不休,也能废了她这正室的位置。
是以她们这些个下人自不会将温浅当个正经主子来看待……可若是闹得太难看,依着夫人好面子的性子,只怕也……秋菊咬着嘴唇不吭声,只梗着脖子僵持着。
元戈却那兴致同她比谁的脖子扭曲地更好看些,一边挽着袖口越过了她,一边淡声吩咐道,“虽知你们未曾将我当成主子,我也没把你们当心腹。
只昨日开始,你们的卖身契便是在我手中攥着的……若你还想留在宋家,便自行去罚跪,跪了找个本小姐瞧不见的角落里安安分分苟着。
若是你对这惩罚心生不满,那此刻便收拾了东西出府去吧……”
声音不低,外头听墙角的丫鬟婆子听了个全,面面相觑间正准备悄悄离开,却被外头进来的拾音撞了个正着。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拾音也没好脸色,一手叉腰,呵斥,“你们鬼鬼祟祟躲在这里作甚?”
丫鬟婆子面色尴尬、支支吾吾地跑了。
拾音余气未消,进屋见着里头下巴抬得高高的、脸色比自家小姐还难看的秋菊,正欲呵斥几句难听的,谁知秋菊动作比她快,脖子一收,袖子一甩,踢着大步朝外走去,走到院中,直直跪了。
即便跪着,她的脖子和脊背仍然笔直得没有半点弯曲。
“小姐你看她!”
拾音指着院子里跪着的秋菊,气得直跺脚,“这宋家的下人怎么这样……一个两个喜欢听壁脚不说,还一副天上地下她才是主子似的模样!”
元戈翻了翻柜子里的几件衣服,挑了件鲜艳的递给拾音,“这些事等回来再说,敬茶这种事若是迟到了,被罚跪的就是咱们了。”
……
伯爵夫妇住在伯爵府最大最宽敞的立雪堂,从元戈居住的落枫轩过去要一盏茶的功夫。
饶是不曾误了时辰,但屋子里已经济济一堂端坐其中,为首不苟言笑的自然是恪靖伯夫妇,剩下一屋子男男女女,有些风韵的当是恪靖伯唯一的妾室安姨娘,安姨娘身边的年轻男子就是宋家长子宋子尧,而对面坐着抱着个小娃娃的女子,应该就是宋家女儿宋淑仪了。
这些也是过来的路上听拾音介绍的,所幸恪靖伯妾室不多、子嗣不算旺,否则还真不好认。
元戈既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留上些时日,便不愿处处得罪人,遂乖巧上前,提了裙摆跪于一早准备好的蒲团之上,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盏,双手奉上,行礼问安,一一敬茶。
两人都是木着一张脸接过抿了一口,又木着一张脸各自搁了个小木匣子在托盘里,半晌,宋夫人瞥了眼元戈,淡声问道,“昨夜歇息得可好?”
成亲当天合衾酒都不曾喝,成亲后的第一天早上,新媳妇独自一人前来敬茶,自始至终没有见到新郎倌……这昨夜到底是如何歇息的,不言而喻。
自家这婆母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问得敷衍,元戈答得也随意,“回母亲的话,尚可。”
却有人掩了嘴角“咯咯”
笑道,“这孤枕愁滋味最是煎熬难眠,三少夫人不必逞强了,在场都是过来人,如何不懂?”
说完,又笑,笑声娇俏。
元戈偏头打量她,将近四十的年纪,笑起来眼角隐约看得到一些细纹。
只她生了双勾人的眼睛,那些细纹便显得韵味十足媚态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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