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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可这岂不又等于是说,戏剧一向都在现实之中?”
“好,说得好,现实之中!”
娥说,“在现实之中向往着现实之外,所以戏剧说到底是梦想,说到底是不现实。”
“不现实,”
丁一说,“但要实现,对吗?”
“OK!”
我和娥一起为这蛮憨之丁喝彩,“这才是戏剧呀!”
“但是,实现,可能吗?”
丁一又想起了秦汉的话。
“怎么不可能?比如说,泠泠不可能爱你,但这并不影响你爱她,你爱她这件事已经实现了。”
“实现了吗?我怎不知道?”
那丁睖睁着俩眼,又犯傻。
哎咳,丁一呀丁一,咋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呀你?娥的意思是:你爱没爱过泠泠?爱过。
好,爱过即是爱的实现呀!
“噢噢……”
那丁搔首呆笑,茅塞顿开。
娥也笑:“你爱了,和你没被爱,两码事。”
“戏剧也一样,”
我说,“实现,和现实,是两码事。”
“OK!”
娥与那丁击掌相庆。
娥说所以呀,人就想出了一种方式,让不可能成为可能,让不现实可以实现,比如剧场,比如舞台,比如灯光。
娥说,剧场和舞台,圈定了什么?圈定了一块自由之地!
舞台灯光照亮了什么?照亮了一种时间,在这样的时间里心魂将不在意现实要说什么,只在意现实之外可能怎样,以及还可能怎样。
我说:“以及还可以不怎样。”
丁一说:“以及还可以管他怎样不怎样!”
O——K!
那天丁一告别娥,跟我一起回家的时候,太阳里又传出那首美妙的童歌——
“啊来吧,亲爱的五月,给树林换上绿装,让我们去小河旁,看紫罗兰开放……”
我们不由得驻步,跟着哼唱:“啊来吧,亲爱的五月,快带来紫罗兰……”
然后我们踏着节拍,边走边唱:“我们是多么希望,重见那紫罗兰,啊来吧亲爱的五月,让我们去游玩……”
渐渐地歌声高亢,我们唱得尽情尽意、不管不顾:“啊五月,五月,亲爱的五月……让我们去小河旁,看紫罗兰开放……”
街上的人必是以为有个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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