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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岂料还没等她停住脚步，小手便碰到了一片濡湿布料，这股湿意粘腻厚重，并不像是清水，而是另外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手上的触感给骇住了。

她清晰地发觉，男人浑身筋肉十分坚实，如同铁水熔铸而成，周清匆忙收回手，连连告罪，&ldo;小妇人不知指挥使在此，无意冲撞了您，还请大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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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崇低低嗯了一声。

人在黑暗中呆的久了，视线便会逐渐适应，再加上他的目力本就不差，能看到女人惊慌的神情，以及微微颤抖的身躯。

&ldo;无妨，调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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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指挥使的声音比起平时要喑哑许多，透着浓到化不开的危险。

周清没有去找蒲团，而是直接跪坐在地上，就算膝头被青石板硌的发疼，面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今日谢一突然上门，她虽然带上了香料，却缺了最关键的一步‐‐她的血液没有滴上去。

因此，方才在马车上周清用匕首割破了尾指，将安神香的材料处理妥当，伤口没来得及包扎，阵阵刺痛绵密不绝，让女人不由蹙眉。

谢崇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亮烛火，昏黄的光线虽不算明亮，却足够辨认出何处是案几，何处是蒲团。

周清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找到了自己往常的位置，按部就班准备用宣炉调香。

还没来得及动手，她瞥见掌心已经凝固了的血迹，窈窕的身躯瞬间变得十分僵硬，一动不动。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炙热的气息仿佛隔得很远，又恍若亲密无间，&ldo;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多血吗?方才本官去了诏狱，在狱中给一家十五口上了全刑，他们没挨住，鲜血从喉管中溅出来，脏了本官的飞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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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律法规定了十八种刑罚，诸如夹棍、杖刑之流，偏北镇抚司的人手段十分狠辣，为了逼供，会将这些刑罚轮番在犯人身上用一遍，甚至还会有刷洗、油煎等残忍手段。

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周清将碾碎的香料放在炉中，慢慢点燃，&ldo;大人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您之所以会用刑，肯定有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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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崇扯着扯唇角，黑眸中透出一丝讽刺，&ldo;可本官的血脉至亲却将本官视为洪水猛兽，认为我比叔叔还要可怕，是天生的恶鬼，而北镇抚司就是阎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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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的烟气从香炉中涌了出来，鼻间嗅到那股清幽的味道，周清心神平复了几分，强自镇定道，&ldo;凡事必有存在的道理，本朝设立锦衣卫，虽令人闻风丧胆，却依旧可见成效，上能震慑贪官污吏，下能安抚平民百姓，谢大人，您身为指挥使，肯定会恪守职责，今日死在诏狱中的囚犯，小妇人相信，他们必是该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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