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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影言罢,望向掌握话语权的李南絮,后者显然不想理会二人的口舌之争,略过她,看向柳全,对他道:“是本王命人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极含糊的一句话,听得两边均是一愣。
柳全顺竿子往上爬,笑问道:“草民身无长物,身材一言难尽,殿下,您,想看?”
士兵们也瞪大双眼望过来,李南絮感受到手下们奇怪的目光,冷言道:“孙将军,将这二人押走。”
柳全气急:“何故抓人?”
李南絮指了指他身上的棉服:“你这一身行头便是抓你的理由。”
柳全的嘴唇本就泛白,加之棉服包裹,外冷内热,额头上生了密密匝匝一层汗。
他挡在轻影身前,一改往日嬉笑神色,正色道:”
你们要抓便抓,我跟你们走,但你们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李南絮问柳全道:“昨日戌时,你在何处?”
柳全不假思索道:“草民在家中睡觉。”
李南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寒凉的北风越过城墙直往人脖颈里钻。
李南絮道:“你确定不回想一番?”
柳全道:“草民平日睡得早,这个时辰定然是睡下了。”
李南絮不与他争执这一点,另说道:“秋冬之交,恐寒之人着棉袄不为过,只是你嘴唇泛白,额生虚汗,应是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热,若本王没猜错,你的腰上有一道很深的刀伤,棉袄只是为了遮蔽伤口吧。”
柳全并未承认,也未否认。
李南絮继续道:“你们二人从西南边而来,故意打着西北侯府的名号逃避盘查,又给孙将军指了一条绝路,在隐瞒些什么?”
天黑沉沉压过来,最后一缕光芒在河庭城上空刺开一道口子,黑夜降临。
城门即将关闭,有的人赶着出城,有的人赶着往里寻个落脚之处。
“带走!”
轻影来不及辩解,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跟皇家的人马动手,李南絮一声令下,几个银甲兵夺了她的长剑,捆了她的双手,像牵绳放牧一般将她和柳全驱进了河庭城。
城内没有严格的宵禁,也没有坊市之别,房屋瓦舍一到秋冬便掩在风沙之中,满目苍凛,却又有炊烟袅袅。
孙逾宁上前跟张策交涉了一番,黑甲兵连连下跪将一众人迎进了城。
城门落锁,被拦在城中的百姓意兴阑珊地往回走去,侧目瞧见银甲兵宏大的排场,不禁睁大了双眼。
城中百姓大多是战乱后逃难至此的幸存者,此城和外邦通商往来密切,汇集了不少商贩,常有长相奇特的外邦人出没,他们对兵戈之事早已习以为常,却对侯府贵女被抓一事稀奇得紧。
他们大多见惯了轻影无拘无束地在城中跑马,这是头一次见她被捆进城,那模样像极了被卸了爪牙的野猫,不禁为她捏一把汗。
这些百姓的目光在轻影的身上停留片刻,很快又转移到仪表堂堂的李南絮身上。
“景王殿下。”
轻影努力跟到李南絮身侧,待通过城门,轻声问道:“殿下要带我们去何处?可否容臣女遮住脸,或者松绑后自行前往?”
李南絮似是没听到,依旧目视前方,目光落在一众百姓和逐渐俨然的屋舍上。
轻影又道:“臣女也不知柳全犯了何事,就算臣女救错了他,也是臣女一时不察,算不得大罪,更与西北侯府无关。
这城中的百姓大多认得臣女,只怕到时候会借着臣女的身份编排侯府,望殿下容臣女稍加遮掩,省的引来流言。”
李南絮听了这番话,勒转马头,看了轻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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