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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主,他是仆。
主家说话,他不能让主家仰望他。
他喜欢平视,或是公主仰视着看他。
敬亭颐哪里看不出浮云卿别扭的小心思。
还是个半大孩子,心思全挂在了脸上。
“当然可以。”
轻飘飘的话如重石在浮云卿心海砸起千帆浪。
她看到,敬亭颐眼里闪过一丝波澜,倏地被从容与宠溺淹没。
她看到,敬亭颐抬起苍白的手,朝她伸来。
她看过无数话本子,心口一松,正为敬亭颐的应答感到满足。
只是她若再看些别的本子,就会知道,那瞬她以为看晃了眼的波澜,叫求之不得,叫韬光养晦后的进击。
她终究不懂,轻轻阖上了眼。
到底是在白天,眼前黑里透着暖。
慢慢的,熟悉的气息萦绕身边。
草药气总叫她想起空旷寂静的青山。
那里满是苍绿,草药就裹挟在温暖的土壤里,吸尽天地精华,等待撷取。
她感受到那双漂亮的手落在她的鬓边,捻起了什么,随即离去。
浮云卿唰一下睁开眼。
原来是敬亭颐摘下一片紫藤花瓣,轻轻捻着,风随意一吹,花瓣就飘落在地。
“可……可恨的紫藤花。”
浮云卿是找台阶下,天知晓方才她想着什么风流事。
叵奈人家根本没那绮丽意思,倒显得自个儿急不可耐。
“是啊,可恨的紫藤花。”
她没想到,敬亭颐依旧笑着答话。
他把她潦草间下的台阶,用晴朗柔和的话语,铺满金玉琳琅。
插曲一过,两人便各自恢复了往常神态。
花藤旖旎仿佛是经年一梦,直至饭后,都没再提。
麦婆子歇在屋里,禅婆子便与敬亭颐一道将人送金车。
车高,得掇条杌子上去。
然而说来真是赶巧,常用的那条杌子,昨夜浸了场雨,瘸了条腿。
杂房离得远,禅婆子招呼来门前的两位护卫军,叫人跪着给公主当垫脚。
可这两位也因昨晚的雨,风湿病犯了,腰杆子迟迟弯不下。
车夫也走不开,那匹骏马只听他的话,离了人便要发狂。
禅婆子气得吊梢眼要立上天,“一个个吃白饭不做事的,用着人的时候都不中用!”
浮云卿倍感愧怍。
但凡她高一点,体力好一点,一路助跑,一蹦就能上车。
她觉着禅婆子把自个儿也骂了进去,这么一想,真期待卓先生到来。
赶紧练练武功,不麻烦人。
场面焦灼之际,敬亭颐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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