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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断士&rdo;,成了许多次级士族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

九品之中,一品乃是圣人之位,无人一品遂成虚品。

二品乃是帝族和高等士族所垄断,称为&ldo;灼然&rdo;,如琅琊王氏、兰陵萧氏这样的门阀,父、祖均为八公或王亲,累世公卿之后,便是真正的天生贵胄,灼然二品。

其余品级,只要不是二品,统统都是&ldo;下品&rdo;,只不过从三品到六品门第,依然还算是士族罢了。

到了七八九品,便已经是庶族,无人授官也不会认领,几乎是废品。

像是马家这样家中三世以上为五品官职的士族,在梁国被称为&ldo;次门&rdo;,一旦有一代有子弟升至三品并长期任职,家族便变成了&ldo;一般高门&rdo;,但如果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子弟不肖,家中嫡系子弟无人能够担任五品以上官职,便很快就要落到下等士族甚至是庶人里去了。

在如今的世道,成为下等士族和庶人也没有了什么区别。

马文才既然是长子,又生在这样的世家,为了家族谋划,确实才应该是他应有的责任和抱负,如果为了名声瞻前顾后,反倒让人生出懦弱之感。

贺革和贺玚并非出身高门,只是因为世代经学大家,门下贵胄士族众多,才被皇帝授为&ldo;勋品&rdo;,享有士族一样的特权,但其所处的局面,和马家相差不远:

‐‐一旦贺家不能再出大家,教导不出举世皆称的俊才,这勋品之位,很快就要变成不入品。

贺革和马家历代士人一样,既不是天生贵胄,又不肯自甘堕落,便越发刻苦勤勉,努力立身于世。

所以马文才一句&ldo;求贤,求学,也求名&rdo;一出,立刻便让贺革也生出了共鸣之心,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ldo;好&rdo;来。

时人常道士族好,又有谁知道次等士族之忧患,勋品之族的挣扎?

这一句&ldo;好&rdo;,是为了马文才的&ldo;争&rdo;,也是为了自己的&ldo;争&rdo;。

当下,贺革心中便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就冲着马文才这&ldo;争&rdo;之心,也要将他收为入室弟子,他贺家这一代的名望,也许不必寄托于学馆,而在这位学生身上。

这心境一改变,再看待马文才,便完全不是对待普通学子,或是故交之后的态度,油然生出了看待自家子侄的心态。

马文才自是最先感受到这番态度变化的,当即躬身开口:&ldo;当不得贺伯父……&rdo;

&ldo;还称呼我为贺伯父?你的束脩带来了吗?&rdo;

贺革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正式入门,拜师之礼便是先向老师叩拜,再奉上&ldo;束脩&rdo;,&ldo;束脩&rdo;原本是肉干,到了魏晋之时,便随着门第的区别而有所不同,寒门拜师,一束肉干即可,而士族通常是丝绸绢帛和酒肉。

山门外那么多捧着绢匹来&ldo;拜师&rdo;的,便是想要凭借士族的身份直入贺革门庭,成为入室弟子的。

马文才信心百倍而来,自然早就备好束脩,听到贺革的问话,立刻&ldo;受宠若惊&rdo;:&ldo;自是带来了,只是来时从侧门而入,家人不好大张旗鼓,所以仆役和拜师礼都留在山门之外……&rdo;

贺革喜欢稳重的年轻人,但更喜欢有朝气但性格不失沉稳的年轻人,见他如今欢喜雀跃之心溢于言表,心中也是老怀快慰,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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