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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临,外面不知道何时起了风,呜呜啸啸的,他家外面不远就是竹林,外面的风不小,吹的竹林沙沙作响,即使他们是在屋子内,也能听见外面的风声。
齐明安觉得宋栀现在还没好,于是不让她起床,索性把晚饭拿到了她的屋子里的小炕桌上一起吃,在有人可以陪伴他的时候,独自吃饭都变得难以忍受了。
宋栀之前一直在想如何安慰他照顾他,现在自己忽然一病,倒是让他忙了一会,起码把难受劲先过去,和他看不得她流泪一样,她也看不得他露出不快的情绪。
晚上睡觉之前齐明安还想守着她坐一晚,怕她晚上的时候又发病,只是宋栀觉得自己只是着凉,吐过一次应该就没事了,再让他白白的熬上一晚实在是不像样,况且两人的屋子近的很,要是晚上她有不舒服的地方,再叫人也来的及。
只是她虽然是这么想的,晚上的事情倒是半点由不得她,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被身上的凉湿惊醒,抬头看的时候,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
雨滴正噼噼啪啪的从洞里砸进来。
夜雨齐明安今晚睡的并不安稳,一方面是宋栀病了,虽然并不严重,但是碍不住的总是有些担心。
另一方面,则就是脑中繁杂的思绪了,繁杂错落的顶在心口,让他即便睡眠,眉心仍然是轻轻皱起的。
可要说他到底在想什么,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混混沌沌的存在在心里,让人不得安眠。
但是也是因为这样,外面的一丝响动都引起了他的注意。
齐明安在黑暗里微微睁开了眼睛,细细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夜晚极静,只是夜雨激烈,敲门声被雨声打碎了。
他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外面,傍晚的时候他就料到今晚恐怕是有雨,只是没想到下的那么大。
森白的闪电间或的略过,轰隆隆的雷声便从远处响到了近处。
她大概是害怕了。
齐明安一边走一边这么想着,宋栀是他见过最胆小的女人。
村里的女人一个个都能顶半边天,怕黑怕雷声的几乎没有。
只有她,胆小怕黑,在晚上的时候一定要跟他呆在一起,要是有奇怪的声音,她一定会紧紧的拉着自己的袖子,眼睛里都是泪花。
之前的岁月里,从未有任何一个人像她一样是需要他的,他们总是觉得他是多余的。
老旧的木门吱呀的一声响,齐明安打开了门,门外的宋栀抱着肩膀半蹲着,见他出来,脸上就扬起来了一个灿烂的笑。
………………宋栀目前的状况是真的算的上尴尬了,大晚上的,被褥湿了个干干净净,屋子里面都是泥水,她不敢多呆,匆匆忙忙的穿着鞋跑到了外面。
见齐明安很快的就开了门,她才站起来笑道:“这是屋子里漏雨把我给冲出来了。”
她身上的衣服其实也湿了半截,只是装衣服的木箱子已经泡在水里了,她踩着泥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干的,只好头发也湿身子也湿的狼狈的过来找齐明安。
夏天的衣服本就薄,沾湿了之后更是微微贴在了身上。
齐明安手上提着灯,昏黄的灯影轻轻的镀上她的曲线,每一个线条都显得饱满而柔和。
湿乱的发丝像是海藻一样贴附在脸颊上,嘴唇微白,夜雨迷离下,意外的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快先进来。”
齐明安嗓子有点哑,他侧身给宋栀让出了道。
她的病刚差不多好一点,万万是受不了冻的,他连忙把她拉进来,点了灯,翻箱倒柜的给她找了两件他的衣服。
然后倒了碗热水,让她赶紧进被窝里去,千万别再着凉了。
而他,则扣好了外套,找出雨鞋穿上,胳膊上搭了件蓑衣。
虽说把宋栀安排的井井有条,但是眼睛却不敢往她身上再看上一看。
宋栀哆哆嗦嗦的在齐明安的被窝里换了衣服。
也不知道是被窝太暖,还是空气太闷,她的脸颊都红艳艳了起来。
眼睛却见着他要往外面走,连忙出声:“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屋顶,你先睡吧,记得把热水喝了。”
齐明安昂着头系斗笠的带子,瘦削的下巴上长了一层青青的胡茬。
昏黄的灯光掩映,青色冒头的毛发在下巴上也模糊成一片了,不见任何锋利的棱角,光也柔和,人也柔和。
宋栀坐在被窝里微微直起身子,对着他瞪圆了眼睛,声音却低的细不可闻:“外面下着雨打着雷呢,你出去干什么。”
齐明安把她按在被窝里躺好,也细细的跟她交代:“我去看看,就在旁边,不会离你太远,起码去补上。
只怕那间屋子,今晚是撑不住了,起码,把你的衣服给收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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