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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哦!&rdo;妈妈心沉下来,这个,安安怎么做得到;他可是渴了就上厨房拿水喝、急了就自己上厕所、累了就到角落里自顾自看书的,他怎么适应这里空间、时间、和行为的种种规范?
※ ※ ※
妈妈沮丧地走出&ldo;精英幼稚园&rdo;。
她真想让她的宝贝经验一下中国的幼稚教育,不只是学习语言,还有潜移默化的文化传承,都是她想给予华安的,然而那时间、空间、行为的三重规格又使她忐忑不安:这真是三岁的孩子需要的吗?
舅妈听了安妈妈的叙述之后,安慰着说:
&ldo;没关系!在台北也有那种开放式的幼稚园,就和你说的德国幼稚园相似。
不过很贵,听说平均一个月要四千多块。
&rdo;
妈妈傻了眼:&ldo;三百马克?&rdo;安安的幼稚园也只要一百马克,而台湾人的平均所得是西德人的二分之一不到,这幼稚园岂不昂贵得离谱?为什么呢?
舅妈摇摇头,没有答案;她还没告诉妈妈,如果三岁的宝宝要加入儿童英语班、如果要加入天才钢琴班、如果要加入文豪作家班……她想想,算了算了,让妈妈和安安好好度假吧!
神话&iddot;迷信&iddot;信仰
安安踏进了一座庙,他的眼睛一亮。
这是一个充满了声、光、色彩、味觉的世界。
道士手中的铃&ldo;叮铃叮铃&rdo;地响着,嘴里喃喃地唱着说着,和一个渺杳的世界私语。
身上的红袍耀眼似光,和神案前跳跃的烛火彼此呼应。
那香啊,绵绵幽幽地燃着,青色的烟在清脆的铃声里穿梭着缭绕着上升。
屋梁垂下金彩华丽的大灯笼,香烟回绕着灯笼。
在回廊边的小厢房里,一个红袍黑帽的道士对着床上一套旧衣服作法。
那是一件男人的汗衫和短裤,都是白色的。
面容忧戚的家属靠墙站着,看着道士摇铃,吟唱‐‐他用哭的声音唱着:
&ldo;回来吧!回来吧!回来吧!&rdo;
道士拿着一个小碗,往旧衣服上喷水。
安安紧紧牵着妈妈的手,问:&ldo;他们在做什么?&rdo;
妈妈不知道怎么回答。
※ ※ ※
从另一个小厢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一个脑后束着发髻的老妇人怀里抱着婴儿,婴儿年轻的母亲一脸烦恼地站在一旁。
道士手里拿着铃,在婴儿的头上不停地旋转、旋转……
妈妈注意到那老妇人发髻油亮光滑,缀着一列润黄色的玉兰花,注意到那婴儿在苦热的七月天里密密包扎在厚毛毯中,孩子的脸红通通的,有点肿胀……
安安仰脸问妈妈:&ldo;他们在做什么?&rdo;
妈妈不知道怎么回答。
※ ※ ※
安安踏进了一座教堂,他的眼睛一暗。
黑暗像一道铁做的闸门,一落下来就切开了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门外是阳光灿烂的广场。
喷泉的水放肆地冲向天空,又恶作剧地垮下来,喷溅回地上。
游人像鸭子一样,伸着长长的脖子张望,瞪着好奇的大眼,露天咖啡座上满满是人,大人喝着热腾腾的咖啡,小孩舔着黏糊糊的冰淇淋。
一个披着金发的女孩闭着眼睛,拉着她的小提琴,大胸脯的鸽子展翅飞来,停在她的琴盖盒上。
小提琴的声音真像森林里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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