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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中两蟋蟀,一头青,一头灰白,灰白的那只,大圆头,星门脸,须粗牙壮,眼睛黑如点漆;青色的那只,四方头,眉毛脸,金斗丝,蝴蝶须,眼突出去额角。
当此时,大圆头的那只正咬着四方头的那只不松口,众人或为大圆头那只鼓掌助威,或为那只四方头跺脚呐喊,乱成一团。
语冰正脸露得意之色,忽然之间却是一个逆转,四方头一个甩头摆尾,竟将大圆头直甩了出去,不待它反应过来,四方头趁胜追击,一张嘴,露出斗牙,张嘴就朝大圆头的肚子咬了下去。
奋力挣扎,二虫在罐底翻滚数次,但四方头依旧死死咬住,丝毫不肯松口,任凭语冰在旁边如何鼓励,最终还是翻了个白眼,无力的伸了伸腿,挂了。
霎时掌声与口哨声齐飞,学堂内沸腾了,到处响起一片叫好声。
二丫面露得色,语冰忿忿不已,但愿赌服输,最后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是夜,语冰在床上辗转反侧。
抬头见窗外一轮圆月,而窗外蟋蟀声更是此起彼伏,当下唇角勾了勾,静悄悄的起来穿了衣服,拿了盏灯笼,惦着脚小心翼翼的开了院门,回头看了一眼父母房中依旧灯光暗淡,缩了缩脖子,一溜烟的跑了。
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当晚正是农历十六,银河清浅,月光如练,地上亮如白昼,竟是无须用那蜡烛之光。
语冰拿着灯笼,信步走过那道木桥,溪水孱孱流动,水面粼粼。
乡下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多怜惜那桐油,舍不得点灯,故这会村中人家多数已睡。
只有少数几个村中妇人,忙着纺线织布,那吱吱呀呀的纺车声和织布机声不时传来,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吠声,听来更多的是一种闲适之意。
走过那道木桥,见桥边几丛晚香玉开的正好。
洁白的花朵,映着月色,更是相映成趣。
晚香玉香气浓郁,语冰俯下身,凑过去闻,顺带摘了一朵,别在发上,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去寻蟋蟀了。
草丛中叫声高低起伏,语冰凝神去听。
须知这挑蟋蟀,叫声也极其重要,叫声洪亮,频频鸣叫的一般都不会太差。
语冰一路听过去,时而皱眉时而欣喜,待轻手轻脚的去捉时,那蟋蟀却一个跳跃就不见了,语冰也只能气的在那干跺脚。
气过之后也还是得捉。
语冰沿着小溪慢慢往前走去,走不过二三十步,忽然听到一声若有若无压抑着的哭声,但再凝神听去,却又没有了。
她心下大感奇怪,当下转过身蹑手蹑脚的就往发声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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