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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橘家有对老母女仆人,母亲都九十多了,女儿也七十有余,可谓一生一世都呆在橘家老宅为仆,不过如今橘家对她们十分优待,早已不做事了,养老也一应承担下来。
九十多的老寿奶奶身体还好,就是脑子是不大好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说话有时候糊弄,但是十分风趣,着实老辈儿的那种花腔。
银河挺喜欢和她对句子,听她说起这极安城,这橘家近百年的风风雨雨。
“我们那时候的口红可不是像现在一个小哨儿,也不是电视里那演的一张红纸片儿用嘴咬,咱是用牛骨髓、牛油、猪油、石蜡,加香料搅拌成泥,灌进那竹管里,再挤出来一条一条,切断,按寸卖。”
“妈,你可别说了,恶心巴拉跟开塞露似得,”
她女儿小寿奶奶一看就是个精明婆婆,嘴厉害,但七十多了,动作麻利着呢,她老母亲一辈子就得她悉心照料才活得这样硬朗。
老寿奶奶一拍,“你走,我又没跟你说。”
人说“老小老小”
就是这个样子,小孩子的心性小孩子的动作,小寿奶奶也不搭理她,笑着跟银河打个招呼,“我去烙饼了,您喝茶,叶子是才摘下来的。”
“好咧,”
银河笑呵呵,她忒喜欢和这对老小孩儿呆一块儿玩。
老寿奶奶继续嘚啵,兴致高昂了还抬手从她那木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小囡,知道这是什么么,”
银河见是一个黑乎乎的长条,好奇地直摇头,“不知道,太奶,这是什么东西呀,”
老寿奶奶宝贝着呢,小声“这可是宫里的,其实是,嗯,就是你们现在的眉笔。
我老记得了金禾给我的时候说就是柳树枝烧糊后做的玩意儿,宫里女人老讲究了,对自己也狠,把眼眉剃光咯,再用这东西描眉,据说更保养……”
银河已经惊怔在那儿!
她不敢打断老寿奶奶,因为又不敢肯定刚才听到的“金禾”
两个字是不是她姐的“金禾”
,但是,突然蹦出怎么能不惊心!
刚急迫想询问,这时候小寿奶奶掀帘进来,“妈,你是想吃鸡蛋韭菜馅儿的,还是……”
忽然一见她妈手里拿着“黛笔”
,忙疾走进来,似十分着急忌惮,“妈,您把这拿出来干嘛!”
上前就蹲下来要收好。
老寿奶奶不让啊,抢着护着“我给银河看看,这金禾给我的宝贝!”
一听“金禾”
二字,小寿奶奶更是受惊,低声吓得不得了的样子,“嘘,妈,别说了别说了。”
还是把黛笔抢了过去,赶紧地放进木匣子里,看来也还是宝贵,不敢再放到老妈够得着的地方,却也放进更高的箱子里放好。
回过头来,毕竟对银河有些歉意,但是又像不想再多提及,只尴尬地笑,指着自己脑袋瓜子,“老太太脑壳糊涂着呢,别听她瞎掰扯。”
银河心中惊心动魄!
但是面上也没想再惊扰二位老太太,就体谅不多事地也笑,“太奶说的可有意思了。”
也没细问,尽管心里如虎爪抓!
银河回来细想,她确认老寿奶奶嘴里的“金禾”
就是她姐!
不消说,她姐和这个橘家还真是有着极深的渊源,而且,蒋心俞也曾叫她“尽往大了想”
,她姐或许还真跟宫里有牵扯……坐在靠椅上的银河不禁往后一靠,眼中惊怔的同时也下定决心了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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