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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这时候终于茅塞顿开,推开了自进煮雨殿起心里便生起的那扇门。
入夜,来自挽澜殿的轻辇停在了月华台下,涤砚领一众宫人静静候着。
月华台上,阮雪音在收曜星幛,而云玺在收拾除曜星幛以外的所有东西:书、茶具、笔墨纸砚,一边收拾一边道:
“夫人,自各位夫人先后入宫,奴婢还没见君上用辇轿接过谁呢。
且是隔一两天就来接,奴婢看着真是高兴。”
阮雪音回头见她笑得颇甜,竟有些段惜润脸上那种甜法,莫名其妙道:
“高兴什么?”
云玺笑意更浓:“奴婢虽没见过两回,但觉得君上与夫人在一起的画面,看了便叫人高兴。
奴婢也不知为什么。”
阮雪音哭笑不得,心想这“在一起”
三个字怎么解释呢,我也不能告诉你我和他是在聊正经事,且件件都不是小事,每晚去都聊不完那种。
有时候她也奇怪,其实每晚议题都很明确,就那两件事,却总要聊满一个时辰。
且若不是时间到了她得回去,还可以继续。
通常是她说完,他提问,她解答,有时会出现意见分歧;如果说着说着发现意见分歧的根源来自价值观,又要就价值观辩论好半天。
如果当晚只她有新线索,这便到了头。
如果刚好他也新得了什么消息,这个过程又要反过来重复一遍。
最要命的是,都是自幼看书当饭吃的人,往往说着说着就跑了题,要么有人引经据典,要么有人平行对比,很快就把一个话题延展得无边无际。
好几次阮雪音都聊出一身冷汗,因为照这种聊法,她早晚得泄露蓬溪山不少事。
但又不能不去。
药的事情,老师交待要查;而借东西的事,也该开口了。
只是借东西的事一出,很可能又要耗费许多精力。
这是她到目前为止尚未开口的主要原因。
脑中诸事急转间,辇轿已经落在了挽澜殿门口。
她入得御书房,毫无意外地,顾星朗在批折子。
大概已经很习惯,听到她脚步声他也没抬头,继续埋头勾画批注。
阮雪音来了这么些天,也越发自在,先到乌木书架前挑一本书,然后走至他们每晚说话的茶桌边坐下,就着四周落地烛台散发的暖光泰然翻起书来。
那茶桌在御书房东侧一小片露天平台上。
这个设计很怪,因为御书房是单独的一座建筑,空间很高,只有一层,所以这个露台不过就是东侧墙体打开一半,延伸出去的类似露台。
还是就在平地上的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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