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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倦听着那低低的嗓音,觉着自己跟欺负了人似的,这事儿他不能由着黎弛来。
要真让黎弛看着他死,那不是又给人留下一个阴影。
这么帅一姐夫,最后变成那衰样,也太不体面了。
但这小兔崽子这会倔得跟头驴一样儿,还会卖可怜,懂得招人心疼,本事也不小。
祁倦和黎弛各退一步,用实验室的桌子划分界限,两人各自占据一地。
祁倦人看似还好端端的,实际上受伤的左手跟僵了一样儿,整条手臂动弹一下都疼到不行,痛感往身体四面八方游走着,他手不自觉的在发着颤。
察觉到黎弛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他另一只手倏地攥住了左手,咬了咬牙,站起身,右手扯住衣摆,往上拉了拉,第一次滑了手,第二次才把T恤给脱了下来,脱完T恤利落把两只手给绑住了,皮肤开始烫了起来,浑身跟点了一把火一样。
整条手臂从麻到疼,袭遍全身,痛到大脑模糊,热得快冒气儿了,呼吸都沉了几分。
眼前都像是出现了重影,小混蛋的身影分了好几层。
这他妈离升仙就差临门一脚了。
男人身形晃了两下,黎弛手撑在实验桌上,翻过了那条界限,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的身体。
掌心触碰到赤.裸的皮肤,烫得厉害,黎弛的手松了松,下一刻又抱紧了,男人的灼热呼吸喷洒在他的脖子上,那一块都微微颤栗了起来。
祁倦的身体太烫了,身上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他好像很痛,紧咬牙关,给他喂水都喂不进去。
黎弛一遍遍的弄水进来给他擦身体,就像祁倦从前对他做过的事一样,他守在祁倦身边,黑眸沉静的注视着他。
如果祁倦穿了那件给他的外套,他的手或许就不会受伤了,但祁倦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也没有怪过他,临到头了,还在嘱托朋友照顾他。
他冰凉的指尖碰过男人酡红的脸颊,指腹摸了摸他紧皱的眉间。
“很疼吗?”
自然没有人会回应他。
没关系,就算变成丧尸,也没关系,黎弛想,他不会让他们动他分毫。
或许他命里就和研究所犯冲,这个地方给了他两次惨痛的教训,第一次是背叛和出卖,第二次是失去。
他回想起那天,那些蠢货们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团乱跑,他看着这一场闹剧,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神色,心底畅快。
看吧,他们多高高在上,他们也会恐惧。
而后,一声巨响让他抬起了头,他在无数折射在玻璃碎片的光里,看到了一道身影拎着凳子,背对着光,朝他走了过来。
从那一天,他像是被人从噩梦中叫醒,过了一段如泡沫般令人贪念的日子,可是泡沫碎了,他将又要回到虚无冷寂的深渊中。
无形中仿佛有一双手,拽住他的脚踝将他无限的往下沉。
盆里的水都热了,换了好几趟,祁倦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他的脖子青筋有些显了,手腕上缠着的T恤早被扔到了一旁。
黎弛指尖摸过祁倦脖子上的青筋,那一块都揉红了,青筋就没有那么明显了,他俯下身,靠在了祁倦怀里,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索取着他身上的热度。
变成丧尸的话……应该就没有这种温度了吧。
天花板上的灯是暗的,地面脏兮兮的,黎弛抱了会儿,犹觉不够,他把祁倦的手臂搭在了自己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祁倦抱住了他,他一手拉着祁倦的指尖,埋在祁倦的颈窝,痴迷着他身上的气息。
在下沉里,祁倦是那双唯一抓住了他的手。
他亲手打碎了那场噩梦。
-
王派派和老吴没能进来帮什么忙,黎弛就像一条恶犬,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来碰一下都不给。
被丧尸抓伤,感染的几率大过觉醒异能,哪怕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是致命的,祁倦再睁开眼,恍惚间都有种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实验室光线暗淡,静悄悄的,祁倦坐起来,脑袋还有点晕,起来就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眸子,跟小狼崽子似的,直勾勾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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