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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像往年一样将花放在碑前,自顾自地和墓碑上的人说了许久的话——大多是老妈说的,裴旸总是十分神奇,即使走了这么多年,当老妈看见他的时候都还是能流出眼泪。
老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她最近在学校里的事情,说她的职业病又犯了,又说老爸最近在尝试着戒烟,肺的老毛病终于好了一点。
裴易清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这些都是他第一次听见。
老爸老妈很少会给他打电话,更别说像现在一样说这些,而他也不会主动问,也难怪夫妻俩经常说他不孝。
他在一旁听了许久,等到老爸老妈离开,他一个人站在裴旸的墓碑面前,沉默着没有说话。
碑上的照片还是裴旸14岁时的样子,一脸稚气未脱,说起来十分奇怪,明明裴旸离开了十多年,但裴易清却觉得还像是在昨天。
他没有像老妈一样说太多话,只是伸手碰了碰墓碑,便离开了。
雨淅淅沥沥的,好像有要减小的趋势,他刚走几步就看见老妈转过身来,开门见山地说:“你刚刚说什么了?”
裴易清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虽然他知道实话实说会引来一场无可避免的吵架,但他还是回答道:“我没说什么。”
果然,老妈因为他这句话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冷血?他是你弟弟!”
又是这句话。
其实裴易清想对她说,根本不用强调,他也知道裴旸是他的弟弟。
他们曾经相处了十多年,从他很小的时候老妈就和他说他是他弟弟,要让着他,要疼他,要关注他。
他并不是很想和老妈吵,所以说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是他哥哥,你没必要一直重复。”
老妈却因为他的话更加生气:“你原来还记得你有这么个弟弟啊?你还知道有这个家?你一年到头也不回来一次,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
“我知道我姓什么,你不用一直问我记不记得你们,我要是不记得我今天不会站在这里,”
裴易清再次说,“你要是每次都说这些,我觉得我也没有回来的必要。”
“你这是什么态度?”
老妈指着他说,“果然,我就不该养你,你弟弟如果还在,绝对不会是你这样子。”
裴易清实在不明白话题怎么从他的记忆问题变成他的养育问题的,难道这个年纪的妇女发散思维都这么强大的吗?
他一个没奔三的竟然有点跟不上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自发笑。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否则今天老妈估计会被他气得头顶冒烟。
于是裴易清没有说话,这一阵沉默在老妈眼中就是变相的愧疚,她顺着这层想象出来的愧疚越发觉得自己生活不易,对裴易清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单方面输出。
话来来去去那么几句,还是“你不孝,不回家看望”
“你冷血,对你的弟弟没有留下一句话”
“我就不该养你,或许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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