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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明道:“我妹子是中毒而死,满堂人亲眼所见,还需要验什么伤痕?”
杨大敞道:“既是这样,官人又何必叫小人到来?”
李家明见他倨傲无礼,大怒道:“你一个小小公人……”
孟光忙插口道:“官人息怒,这不过是例行公事。
如果死者亲属同意,尸首也是可以免验的。”
一边说着,一边向忙向张士师使了个眼色。
张士师本来很反感杨大敞,见他对所谓的权贵也没有好脸色,多少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便道:“死者李云如的兄长与丈夫均在这里。”
孟光忙道:“只要二位联名写一张请文,表示愿意免验,李家娘子不必再受翻检之苦。”
李家明道:“这有何难?快些拿纸笔来!”
杨大敞道:“慢着!
官人不可以写。”
李家明见这公差似有意处处与自己做对,勃然变色,却听见孟光道:“官人是李家娘子长兄吧?在下江宁县书吏孟光。
杨大哥只是照章办事,女子出嫁从夫,既然李家娘子夫君在此,该由他来写这份请文。”
大家这才明白究竟,李家明却还是阴沉着脸,难以下台,正僵持之时,韩熙载站起身来,道:“拿纸笔来。”
走到桌前,不假思索,飞文染翰,捉笔便写。
众人一下子围过来。
韩熙载的书法与文章一般出名,一手飞白书名动天下,传说这处聚宝山宅邸的建筑费用完全来自他为江东富商书写文章的“润笔费”
。
此刻亲眼见到,果真是挥毫如风,恣意汪洋,云雾轻浓之势,风旋电激,掀举若神。
就连朱铣这等书法大家也叹为观止,若不是考虑所写内容,几乎就要出声赞赏。
片刻间,请文已一挥而就,韩熙载署上自己的名字,又将笔交与李家明具名,李家明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名字,再交到孟光手中。
孟光略略一扫,便高声赞叹道:“相公大手笔,果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臆想。
小吏孟光,今日有幸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张士师见他大露阿谀之态,心想:“以前只知道老孟机灵,极会做人,没跟他一道办过事,还真不知道他在权贵前有这样的嘴脸。”
正大感不耻之时,忽听得杨大敞问道:“死者既是中毒,毒茶又在哪里?”
张士师知他想走走过场,快些交差,忙领他到肴桌前,告知已经用银簪验过,茶壶及茶杯中茶水均有毒。
杨大敞也不多说,只让人赶紧准备一盆皂角水。
水端上来时,秦蒻兰正引领孟光拜见朱铣,杨大敞冲着孟光大喊一声道:“开检!”
倒将众人吓了一跳。
孟光忙回桌前坐下,杨大敞吆喝道:“银针勘验茶水一杯!”
探手从竹篮中拿出一个皮囊,从中取出一根银针,将针用皂角水洗过,再伸入茶水,银针顿时变了颜色,吆喝道:“银针探茶水,变青黑色。”
他每吆喝一句,孟光均须如实记录,日后归入相应卷宗。
堂内主宾从没有见过公差勘验命案现场的过程,无不感到新奇,劳顿了一夜的疲累亦减轻了不少。
只见杨大敞再将银针伸入皂角水中,片刻后提出,用布揩擦了几下,吆喝道:“银针用皂角水洗,其色不褪……”
一低头即愣住,原来那银针青黑色竟已经被洗掉,重新恢复了银白本色,便又改口道:“银针用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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