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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亭颐满头墨发用红束带绑着,歪斜着垂到腰间。
规整的里衣不松不紧地披在身上,在昏昏暗暗的月色下,恍似一位意外染上凡尘的谪仙。
深不见底的夜,他却像刚躺下就起身,眸底不见惺忪,是平常的阗然冷静。
“什么事?”
他低声问。
侧犯不敢看他,敛袂道万福,低垂着头,“内侍传来一道口信:巳时请公主驸马到瑞圣园一趟。”
怕敬亭颐不解其意,侧犯小声解释道:“是王太后请的。
王太后先前住在内宫慈明殿,后来生了场病,搬到行苑瑞圣园住。
公主出降时,王太后尚在病着,没能来赴宴。
今下养好了身子,叫公主与您前去,约莫是想瞧瞧新女婿。”
敬亭颐颔首说好,折回床边,正好睐见浮云卿白皙的腿肚奋力一蹬,把被衾踢到了床尾。
“热吗?”
敬亭颐轻声问。
浮云卿自然听不见他的话声,睡梦中只觉心火燎原,心里的火与天气的热紧紧交缠,把她绑在火架上反复烤。
不仅蹬开被衾,还胡乱拽着里衣,嘴里嘟嘟囔囔。
敬亭颐坐到她身旁,倾身细细听着。
“渴……好渴……”
她张着嫣红的唇求救,是沙地里艰难前行的路人,逮住脚店,不顾一切也得讨杯水。
哪怕肚兜系带随着挣扎的动作滑到敬亭颐眼前,她仍不甚在意,那张红唇急切地寻着水珠,再一噙,却是噙住了敬亭颐的指腹。
敬亭颐眼神一暗,指腹被噙出亮晶晶的水光。
他艰难地深吸口气,将手指抽离出来。
旋即揿紧帕角,轻轻摁在她冒出薄汗的前额。
锦帕吸汗,豆大的汗珠不迭被吸走。
她冒汗的额前,肉眼可见地变得干爽。
给她擦完汗,敬亭颐又捞起靠枕,将她扶起身,倚着靠枕阖眸而坐。
敬亭颐捧起放在床几桌面的建盏,飞快撇圈茶沫子,把半盏温茶,喂到浮云卿嘴边。
解渴的欲念催促着浮云卿张开嘴唇,噙住盏缘,闷头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燥热的身子被茶水一浇,慢慢舒展开来。
浮云卿咋咋舌,身子歪歪扭扭地往被褥上倒。
擦了汗,喂了水,盖被衾,掖被角,伺候人的动作行云流水,熟稔迅速。
做完这常规一套,敬亭颐躺在浮云卿身旁。
子末,黑魆魆的夜色正浓。
敬亭颐阖眸,任由无边无际的黑暗把他埋没。
忽地,一道手臂打在他的腰胯。
转眸一睃,原来是浮云卿翻过了身,睡颜安详,可她的手脚却不安分。
像条寻求水源的八爪鱼,抻手搭腿地,往他身上攀。
明明他们还在置气,可浮云卿仍旧本能地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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