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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咿哥1厚实的左衽袍里塞满了青囊,他灵活地穿梭人群,髡发小辫飞扬,圆润的脸庞掀起波浪,稚气地喊着:“辽国特有的欧李子装在此,一文钱爽利带走!”
赛咿哥操着一口流利汉话,装束却是辽地打扮。
中瓦里新来的客人心想这场景真是新鲜,辽地小孩不回辽地,反倒在临安瓦市混得有模有样。
客人勾手唤来茶博士,“这小孩是谁家的?”
“客人您有所不知,这小孩是土生土长的临安人。
听说他爹是边疆将士,打了败仗,死在了疆场。
他娘带着他,原本住在钱塘门一带,后来搬到中瓦这片住。
他叫赛咿哥,是中瓦一带的小霸王,能说会道,精着呢。”
茶博士给这位坐在角落的客人添了盏茶,抬了抬眸,这才睐见客人斗篷覆身,脸上还带了个银面具。
这身装束神秘得很,像银字儿里隐于市的侠客。
客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矜贵优雅。
微微晃了晃身,划落一缕白发。
茶博士没敢多看,端起茶盏走远,嘴里念叨着:“听声音是位年青郎,可头发却白了,真是奇怪。”
那位客人并未注意到茶博士的异样,凝着睇,盯紧赛咿哥的身影。
原来这孩子就是赛咿哥。
赛咿哥自然不知有人背地里念叨他,袍里的青囊送出大半,他把剩下几兜香囊零散地系在腰带上,出了中瓦,抬脚跑向钱塘门。
钱塘门道和巷算是在他临安的老家,如今虽然搬走了,但空闲时仍会跑来看一看。
当然囖,回忆过往不是赛咿哥今日奔来的缘由。
道和巷寸土寸金,巷里地皮最贵的,是一处空置许久的宅邸,月官渡。
正月末,月官渡搬来一家贵人,富得流油。
赛咿哥想,贵人的心肠软,看见他跑得满头大汗,肯定会可怜可怜他,一下把剩下的青囊全买了。
呼哧呼哧喘着气,踅入巷,遥遥望见月官渡的主家站在门口,由着女使给她系帷帽。
赛咿哥认得她,美得跟仙女似的,就是总有心事,常常枯拢着眉心,恍似谁欠她万千贯铜钱。
这位小娘子身旁跟着一猫一狗,赛咿哥也记得,这是她前日从北瓦抱来的宠物。
小娘子拒人于千里之外,赛咿哥只好从宠物这处下手。
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罐熏鱼肉泥,嘴里“嘬嘬”
两声,悄摸靠近。
这厢浮云卿手指被牵引绳扯动,敛下眸,见窝在脚边的猫狗都摇着尾巴站了起来,哒哒地踏着脚,蓄势想往外跑。
她“啧”
了声,“敬小猫,敬小狗,你们俩怎么回事?乖一些,待会儿要坐船游西湖。
你俩这么激动,是不是想把船也给掀翻呀?”
尾犯想笑可又不敢,手指穿梭,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而后扽了扽纱帘,说道:“祝三皇子殿下新婚新禧的贺帖和贺礼已经送回京城囖,殿下回信,京城一切安好,问您近况如何。”
见猫狗仍不听话,浮云卿无奈地踢了这俩一脚,一面回:“近况如何?还能如何,凑合地过嘛。
麦婆子不是在记我每日的精神劲嚜,我昨日寻来记事簿,偷摸窥了窥,‘疯’字后面,写了五个正。
‘好’字后面,写了半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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