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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下葬那日。
“鹤驾已随云影杳,鹃声犹带月光寒,二叔,一路走好!”
谢胜带着哭腔,将瓦盆托举过头顶,用力摔碎,瓦盆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吉时已到,起~灵!”
号子一响,哭丧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呜咽咽的,只看谁比谁哭的伤心。
见谢胜哭成那般模样,谢昌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氏哭得凄厉,几乎快站不住,谢锦姩和谢流萤都披麻戴孝,扶着她朝前走。
沿途的路祭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什么公府、侯府那样高不可攀的勋贵人家,竟也都设了路祭,
谢隆仅仅一个四品小官,这样的殊荣是前所未有的。
庆王爷的三个儿子都来扶棺了,一个不差。
庆王爷有三儿,两嫡一庶,嫡长子为世子,老二唐翀之是庶子,幼子唐聿野是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
谢锦姩嫁给王府庶子已是大大的高攀。
当日谢锦姩看见了唐翀之,现在的唐翀之刚新婚不久,与胡氏正蜜里调油呢。
从前大夏国的守丧期是三年,家中有丧事,男女三年不得婚嫁,前些年战事频发,伤及民生,陛下觉得三年太久,于是改为一年。
一年之后,唐翀之成了鳏夫,就是王府来谢家提亲的时候。
谢锦姩是憎恶唐翀之的,她不会再做庆王府的儿媳,但是有庆王府的人情得留着,日后必有用得到的地方。
……
忙活数日,这一场浩大的葬礼最终还是结束了。
葬礼一结束,慕容氏就称病闭门谢客,不让任何人探望,连老夫人和大房来请,她都借口身体不适推拒了回去。
这是谢锦姩的主意。
就得让他们着急。
先歇个一两个月,比的就是谁更能沉住气,这场人心的博弈得慢慢打,谢锦姩不着急。
园里的花草都郁郁葱葱地长了起来,风和日暖,卉木萋萋,真是一派好气象。
谢锦姩换了身素白单裙,坐在日头下的摇椅里晒太阳,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时新果盘。
“这天是一日日地暖起来了,奴婢刚才去翻晒姑娘夏天的物件,竟起了一身的汗。”
说话的是谢锦姩的另一个贴身婢女——春柳,春柳身量纤长,是个瓜子脸薄眼皮儿。
春桃单手托着腮,
“姑娘您可真沉得住气,这都多少天了,大房那边急得上蹿下跳,老夫人也派人喊了几回,夫人的蔷薇庭始终关着门,谁都不理。”
春柳嗔她一眼,“是郡夫人了,提醒你多少回都记不住,郡夫人是伤心过度生了病,不便见客。”
谢锦姩抿了口清茶,淡声道:
“我教你们的话,可都记在心里了?若在外头说漏嘴,绝不轻饶。”
闻言,春桃和春柳都不敢玩笑,凛声道:
“奴婢记住了,在这家里,除了姑娘谁都不信。”
春柳也点头,“姑娘放心,奴婢蠢笨,任谁问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谢锦姩抬眸看向她俩,春桃和春柳的为人她是信的,前世她们二人亦是忠心耿耿,谢锦姩只怕她们不设防,被人套了话。
春柳心思缜密,是个沉稳的,春桃心思简单了些,但也知道轻重。
谢锦姩的语气缓了些,“那便好。”
这时候,蔷薇庭的李妈妈来传话,
“回大姑娘,郡夫人说堂亲谢强家的来了,问您是不是还要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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