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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怕凤天南父子逃走,不敢在屋顶久耽,随即转身回殿,只见凤天南父子搂抱在一起,风天南脸上老泪纵横。
胡斐见了这副情景,倒起了饶恕他父子之意,只一时不知如何发落,若要杀了二人,委实不忍下手,但如给他父子俩这么一哭,便即饶恕,又未免太便宜了他们。
正自踌躇,钟阿四突然走上前来,向胡斐道:“好汉爷救了小人的妻儿,又给小人一家明冤雪恨,大恩大德,小人粉身难报。”
说着扑翻在地,咚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胡斐连忙扶起。
钟阿四转过身来,脸色铁青,望着凤天南道:“凤老爷,今日在北帝爷爷神前,你凭良心说一句,我家小三子有没偷你的鹅吃?”
凤天鹵为胡斐的威势所慑,低头道:“没有。
是……是我弄错了。”
钟阿四又道:“凤老爷,你再凭良心说,你叫官府打我关我,逼死我儿子,全是为了要占我的菜园,是不是?”
凤天南向他脸上望了一眼,只见这个平时忠厚老实的菜农,咬紧牙关,目喷怒火,神情可怕,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回答。
钟阿四道:“你快说,是也不是?”
凤天南抬起头来,道:“不错,我是要出价买你菜园,你说什么也不卖,杀人偿命,你杀我便了。”
胡斐转过身来,对凤天南道:“风老爷,你在这佛山镇上,狠得也够了。
钟小三虽不是你杀的,却是你逼死的。
我也不要你偿命,就照你的意思,你拿五百两银子出来,向钟老四大哥赔罪……”
凤天南喜出望外,忙道:“该当的,该当的。
钟四哥,是我不对,冤枉了你家小三,我即刻赔银子,你的菜园子我永远不买了。”
胡斐转念又想:“我这一走,他再为非作歹,无人制他。
他如又来欺侮钟阿四,谁也奈何他不得。”
朗声道:“凤老爷,我限你三天之内,从此退出佛山镇,连同你的虾兵蟹将,谁也不许回来。
什么英雄当铺、英雄洒楼、英雄会馆,全数收档,哪一个回来再干恶事,我见一个,杀一个,第一个先杀你儿子……”
风天南道:“好,就是这句话,三天之内,我姓凤的退出佛山镇,终身不再回来。
阁下尊姓大名,我交了你这个朋友!”
心想暂且不妨使个缓兵之计,挨过眼前危机,再做计较。
忽听庙门外一人高声叫道:“自称拔凤毛的小贼,你敢不敢出来斗三百回合?你在北帝庙中缩头缩颈,干吗不敢出来啊?”
这几句话极是响亮,大殿上人人愕然,听那声音粗鲁重浊,满是无赖地痞的口气。
胡斐一怔之下,抢出庙门,只见前面三骑马向西急驰,马上一人回头叫道:“缩头乌龟,料你也不敢跟老子动手。”
胡斐大怒,见庙门旁一株大红棉树下系着两匹马,纵身过去跃上马背,拉断缰绳,双腿一夹,催动坐骑,向那三人急追下去。
远远望见三乘马向西沿着河岸急奔,瞧那三人坐在马背上的姿式,手脚笨拙,骑术更劣,不知是否有意做作,但胯下所乘却是良马,胡斐赶出里许,始终没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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