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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氏在屋里左右等了大半个下午,竟得知郁衡崇在主屋待了半个时辰后,直接去了前头书房,好像压根忘了这里一般。
她本就性急,闻此狠狠往地上摔了两个茶盏,紧攥着帕子胸口不住起伏。
她进门前夜,母亲哭的死去活来,可还是强撑着把她叫去。
秦家两个爷虽不争气,总弄些不靠谱的勾当,可女人家却更精明,这许多年能一直瞒而不发也是因为管家严谨。
母亲百般叮嘱小秦氏,郁家绝不是可长久的地方,秦氏虽是正室,可郁衡平不出两年一定会另娶高门,再寻求助力,这从此番秦家被弃就能看出来。
而小秦氏也只有秦氏还在的时候能有些好日子过,等这个正室姐姐真的被休下堂,她就真的只能是个罪臣女身份的妾室,届是只怕度日如年,满府里谁都能踩两脚。
又或者郁家还会留她这么个人吗?
所以她需得快些拢住男人的心,等有子女才能再琢磨安身立命。
想到这里,小秦氏让人捧了两枚镶了玳瑁象牙的长梳,一行人去了正屋前头,说是要跟罗氏见见闲聊作伴。
一进门,还不等罗玉铃说话,小秦氏就已经是滚出两行泪来,握着她的手,坐在罗玉铃身前,“那日我多有不敬,还请忘了罢!
本以为自己家世尚可,这些年难免跋扈,却不料跟妹妹是同病相怜,这枕边人对我们亲人下手都是毫不留情,我们不过女眷,原来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罗玉铃被她哭的一时反应不及,只看着小秦氏,眼睛略睁大了些。
小秦氏见她如此,心下想果然是猜中了,于是更加一把火,“妹妹还不知道吗?我那姐夫只说是被人利用,礼部诸官一概不知此事,还是咱们爷点头应下的,预备同上头说是你那位兄长促和隐瞒此事,一切错事都是他的,把郁家干净囫囵一个摘出来。”
罗玉铃似被人当头一棒,方才吹了冷风的身子此刻好似被激出了病症,片刻就冷湿了整个后背。
她当然知道小秦氏所言不一定是真,可是听到那句话,脑间突然不住的回想那夜兄长同郁衡崇对峙的场面。
罗玉铃并非没有发觉那时两边都动了刀,只是想着大约是因为夜深且又在城外,有误会也难免。
可那会郁衡崇回来时,问自己是是否是真识不得字的语气,如今再想,都是猜忌怀疑。
罗玉铃也知道自己应该依靠他,可是男子情义能有多少呢,就像当下,她难道真的只能哭求一二,寄希望于郁衡崇能心软,故而放过她的家人。
这几乎是天方夜谭了。
也许是有些可能的,可这点薄弱可能的另一头系的是家人性命,罗玉铃便不敢赌。
小秦氏见她神情恍惚,站起来福身告辞,“要入夜了,妾也要回去准备了,妹妹也早些歇着吧。”
回去准备什么?
罗玉铃半晌才想起来,按着自己前几日进门时的规矩,郁衡崇今晚要去她那的,原是要准备这些。
她也不接话,只看着小秦氏袅袅身影消失在门口,临走前还幽幽又说了句,“妹妹也是好福气,妾室住着正屋,虽说规矩不对,但也足够令人侧目了。”
罗玉铃在屋里僵坐了好一会子,直到福生见外面下黑后进来点灯,就着烛光凑近看后才吓了一跳,惊呼道,“姨娘怎么脸色这般?这是怎么了!”
接着手朝她额上一摸,竟已是滚烫一片,也不已烧了多久了,问她话也不回,只静静的自己想事。
一直到福生连声喊人去前头通传一声,罗玉铃才打断她把人拦下来,摇头勉强笑笑,“只是见了风,不必惊动爷,你去找两个药丸子我吃了就算了。”
说完,身子一晃,晕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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