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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回去后,先睡了个午觉。
说是午觉,可她更觉得自己是被热晕过去的。
八月的沙漠,从日出起,便如蒸笼一般。
连空气都像一把晒干的柴火,风一吹,火势兴旺,直烧得人心火燎原,焮天铄地。
她躺在双层床的上铺,睡得汗流浃背,噩梦不止。
一会梦见了连吟枝女士并非是出国表演,而是借机分居,主要目的是为了撇开她,和老了离婚;一会又梦见自己幼年走失时,那永远找不到出口的巷子和户户紧闭的大门;但更多的,是梦见自己在舞蹈房里十年如一日的压腿、开肩和开胯。
梦境太过真实,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否真的置身在那间舞蹈房里,如木偶般机械地重复着一个舞蹈生每日必做的功课。
直到……窗外下起了沙子。
她停止转圈,赤脚站在地板上,望着窗外如下雨般一线又一线的沙粒从天而降。
漫天沙海,就如末世降临一般,顷刻间遮天蔽日。
了了从被活埋的恐惧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拍门声响起,那声音混杂着说话声,一声急促过一声。
她匆匆下床,拉开门,站在门口。
敲门的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庆嫂,她满脸焦急,牵着了了就往外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
了了挣了一下,没挣开,她甚至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耳朵像是蒙了一层鼓皮,只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她抬头,看着庆嫂不停开合的嘴巴,试图从她的嘴形中分析出她说话的内容。
直到宕机的大脑逐渐恢复运转,她才终于听清了对方在说些什么——她说:“了了,你爸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沙尘暴,车队失联了。”
她脑子嗡的一声,涌现出大片空白:“失联?”
见了了一副大受打击难以接受的模样,庆嫂也觉得自己说话太直接了些。
她想了想,补救道:“你别着急啊,也有可能只是信号断了,等沙尘暴过去,通讯恢复,你爸今晚就能回来了。”
了了虽然对灾难没有直观的概念,但仅是沙漠中失联,就足够她感到惊惧。
她手足无措,看着庆嫂的眼神里布满了恳求和期望:“那现在怎么办啊?谁去救我爸啊!”
庆嫂安抚般拍了拍了了的手:“你认真听阿姨说啊,这次沙尘暴的范围不小,我现在得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暂避。
等沙尘暴过去,大家会立刻开始救援的。”
“可是……”
了了还想说些什么,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远处天际那如危云崩塌的滚滚沙尘时,瞬间全噎在了喉咙里。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沙尘如膨胀的蜂群,将整个天空都密密遮蔽。
咆哮的飓风搅动空气,沙尘似烟雾般疯狂蔓延。
它就像只野兽,不断地吞噬、侵蚀,再逐渐壮大。
从她发现,到它扑面而至,不过短短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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