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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白绫或鸩酒,性子烈的投了井,往朝廷上报只说王妃贞烈殉夫,夫家娘家都落个体面。
就我那个弟媳,当初我弟弟投井,她也是一根绳子缢死。
这近百年来谁家不是这么做的,偏这个映氏刚烈,听说——当初为恪儿扶灵时,她死活不愿追随,这才闹得你实在没法子将她召进宫里来的?”
崔太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堪起来。
福宁像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道:“这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如今在京中传地沸沸扬扬,若她仅是怕死就罢了,可……”
“可什么?”
崔太妃幽幽地问。
福宁淡淡一笑,“她当年及笄时多少人家上门求娶,最后恪儿多不容易娶了她的,你都忘了?听说她成婚那日,多少儿郎红了眼呢。”
“那武昌侯府的世子、王阁老家的二公子、年纪轻轻的安平伯,有的成婚了,有的才做了鳏夫,有的至今不曾婚配,当初为了她闹死闹活的。
如今……谁知是不是还惦记着她?她又是那样的相貌。
我说话直,你可别往心里去,还不是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才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这京城内外如今都传遍了,都在背后笑话崔太妃你呢,说你那儿媳,不像个能守住的。”
话说到这里,福宁及时打住,拿帕子点点嘴角,一副矜贵自持的模样:“我吃好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眼瞧着都这个时辰了,哎哟,我可得出宫了。”
福宁装模作样的站起身,也不管崔太妃脸色难看的可怕,在婢女的伺候下净手、漱口,拿干净的白绢仔仔细细拭过手腕。
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道和煦的声音。
“福宁长主在吗?”
福宁一愣,搭着婢女的手腕走了出去。
见来人是御前总管梁青棣,一张脸笑出了花。
“这不是梁掌印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长主折煞奴才了,奴才此番来,是陛下听闻长主入宫,可惜手头政务忙着实走不开,没办法同您叙叙家常。
这不,让奴才特意送来了蜀地新贡的妆花缎,天竺国的琉璃唾器、高丽国的人参。
还有一尊扶南国的珊瑚宝像,是为盼着长主身体健康,如意万禧之意。”
说着,他凑近了福宁,含笑压低声音道:“长主放心,这些贡物,钟美人那儿也得了一份呢。
陛下看重钟家,看重长主,钟美人在宫中过的如意,不就是最大的造化了么?”
福宁的嘴角扬到面颊深处,两道眼睛都眯成了缝,连声道:“梁掌印说的是,陛下体恤我这个做姑姑的,臣妾心里感激不尽,只盼着姒儿争气,好生服侍陛下。”
她忍不住揭开托盘里的明黄绸布,对着珊瑚宝像细细打量,爱不释手。
梁青棣笑而不语地退到一旁。
映雪慈淡淡垂着雪面,本觉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熟料梁青棣走到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眼睛瞧着福宁,喉咙里的笑声却轻飘飘传到了映雪慈耳边。
“陛下叫奴才来,原是有一件事,想让奴才问问王妃。”
映雪慈愣了愣,“梁阿公……”
“陛下问,褂子呢?”
映雪慈一时不曾反应过来,“什么褂子?”
梁青棣走近了一步,面上的笑容温善平和,众人的笑声、恭贺声,都被远远抛在了他们后方。
檐下属于映雪慈的一亩三分地里,她听见梁青棣笑吟吟地缓声道:“嘉乐殿下的小褂子。”
“王妃不是同皇后殿下说,您给嘉乐公主绣的褂子落在卧雪斋了吗?奴才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陛下便差奴才来问问王妃,可记得那褂子究竟落在哪里了……也省的皇后娘娘再受累去找,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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