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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多少次就爬起多少次,虎三妹一次又一次站起身,冲锋,呼吸声沉重的像破旧的风箱被拉动,它又一次扑了上去。
长时间剧烈撕扯,猞猁的耳朵终于不堪重负,断成两截,随着这唯一锚点的断裂,孟焦的身体也难以保持稳定,从猞猁的脖颈上摔了下去,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朝向猞猁的一面已经没有哪怕一处完好,处处都是爪痕,串连上下,横贯左右,稍向后的地方已经露出了肠子,被破渔网似的虎皮紧兜着,只差一点就要脱离身体,暴露在外。
一只伤势稍轻的前腿撑住身体,努力不使自己瘫倒在地,孟焦微微仰着头,直视猞猁,张开嘴,吐出它的半截耳朵,混杂着血沫,已经模糊的不可辨认,只剩一个大致的轮廓。
咧开嘴,孟焦扯出一个狰狞的笑,不见那排洁白的虎牙,只有红色,满满的猩红。
这笑容令猞猁胆寒,后半身处处是伤,脖颈处亦被幼虎抓出了道道血印,疼痛可以激发愤怒,也可以滋生恐惧。
再凶残的野兽也懂得畏惧,它怕了。
见过被吓到屁尿横流的猎物,见过闷头逃窜的猎物,见过装死求生的猎物,见过负隅顽抗的猎物,没见过这样倔强这样顽强这样不怕死的猎物。
转过身,一脚蹬开虎三妹,又作势咬向火箭。
猞猁长喘着粗气,已不复初现时的意气风发,处处挂着伤,凄惨的像一只丧家之犬。
体力被严重消耗后,攻击速度自然也没起初那般迅捷,它的进攻被火箭一个后撤步闪避开了。
幼虎和猞猁再度分开,此刻双方都已经负伤,明面上的战力还是猞猁更胜一筹,但论战意,猞猁却已所剩无几。
孟焦强提一口气,久久不泄,目光凶狠的好像能从猞猁身上剜下一块肉来,处于强势地位居高临下的猞猁竟已不敢与这重伤垂死的幼虎对视,别过了脑袋。
吼~发出一声呜咽似的低吼,像是抛下一句狠话,猞猁不肯再战。
它倒退几步,然后扭头奔向森林,跑至不远处的一棵杉树下,起身一跃,抓住树干,身体突然一滑,摔在了地上。
原来是体力消耗太过严重,连爬树的力气都没有了。
悻悻的爬起来,猞猁回头望了一眼,两只幼虎已经奔至孟焦身旁,而那最令它畏惧的幼虎仍未倒下,远远瞥着它,冰冷的目光像一把尖刀刺入猞猁的身体。
打了一个寒战,猞猁迈开步子,再没回头,转眼便消失在密林中。
虎三妹和火箭围绕着孟焦,关切的注视着它,孟焦收敛了狠厉的眼神,看着负伤的火箭和虎三妹,多希望自己能说几句话,安慰安慰这两个小家伙儿。
然而张开嘴,吐出的只有血沫。
“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好可惜,还没看够风景呢;
好无奈,还没和火箭共同狩猎过;
好难过,还没成年就要倒在路上了”
无力的趴在地上,孟焦仰着头望向天空,一片蔚蓝,澄澈的像一眼湖水,不见半朵白云。
不远处,小山似的巨石仿佛正在向它挥手道别,风吹在身上,甚至都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凉意。
虎三妹尝试着舔舐孟焦的伤口,粉嫩嫩的小舌头下去,腥气扑鼻,除了血还是血。
舔了几口,只觉血越来越多,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口,无限的悲凉自小家伙心中升起,绝望,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呜咽着,火箭已经不忍心再看重伤的兄长,它转过身,死死盯着那猞猁离去的方向,要将那只动物烙印在脑海中,以后见一只杀一只,仇恨刻骨铭心,不共戴天。
耳中泛起细微的轰鸣声,逐渐汹涌成冗杂的汪洋,孟焦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心跳声像沉重的鼓点,震彻在脑海中,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将它带向枯败,死寂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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