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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找?”
“山上,蝎子都藏石头底下,要搬石头,用灯照它,再去夹它的尾巴。”
“它不跑?”
“有时会跑,你对着它吹吹气就不动了。”
贺图南听得匪夷所思:“然后呢?”
“放瓶子里,我上小学的时候五毛一个,去年涨价了。”
展颜仿佛为失去一个发财的机会怅怅的,“我去年就没能照蝎子,今年也没照。”
贺图南忍不住发笑:“你们从小,就这么挣零花钱的?”
展颜纠正他:“没有零花钱,挣的钱,用来买本子还有笔,最多,买根一毛钱的冰棍犒劳下自己。”
她拨拨自己的头发,“我奶奶还铰过我头发,买饲料呢,不过我那点头发居然卖了几十块钱!”
末尾是个惊叹句,她嘴角带了点笑。
阳台的灯没开,客厅的光透过来,她的眼睛,说话的时候一闪一闪,贺图南脑海里是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难怪,她头发参差不齐,自行车后头还绑着饲料。
“心情有没有好点儿?”
贺图南轻轻碰她手腕,“雪糕要化了。”
展颜咬上一口:“只希望林阿姨心情能好些,我无所谓的。”
“我有所谓。”
贺图南觉得喉咙那一冲动,话就出口了,他眼前是她在妈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胸口一扯一扯的。
见她没哭,他不放心,怀疑她夜里会一个人偷偷地哭。
展颜看了他片刻,说:“我寒假回去,发现我的被褥都被人用了,气得半死。
刚刚我想了,我住这里,对林阿姨来说就是外人,孙晚秋来,她更是不知道,换位思考,我也会气的。”
说完,大着胆子问了句,“你有所谓什么呀?”
问了这话,她就把眼睫垂下去,轻轻咬雪糕。
贺图南表情却有些古怪:“说了你也不懂,你是傻子。”
展颜抬头愤愤,雪糕也不甜了。
她生气时,人俏俏的,眼睛更亮,贺图南仿佛能从她漆黑瞳仁里看见自己影子,他把雪糕一劫,嘴唇碰上去:
“你不想吃,我吃。”
展颜见他真的咬自己剩下的,脸顿时热了,朝他肩膀推一下,错开身往客厅来。
等贺以诚回来,敲她门,展颜知道贺叔叔要说什么,站门口告诉他:“贺叔叔,我没事,真的。”
贺以诚深深看着她,良久,方点了点头。
八月上旬,贺图南开了学,一到周末,准时回家,给展颜看看功课,知道她每天往图书馆跑得勤,大约猜出原因,心里又是不大痛快。
等日子捱到下旬,展颜有了盼头,三番五次想跟贺以诚开口把计划说了,但话到嘴边,兜兜转转,又咽了回去。
这天,她收拾东西,林美娟过来给她送一套新的床单被罩。
“逛商场碰见有折扣,价钱合适,我看是纯棉的也舒服,就给你选了一套,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走进来,把四件套放下。
颜色清新,非常适合女孩子用。
展颜对林美娟突来的关心,不太自在,她也喊自己“颜颜”
,微笑时,眼睛没有弧度。
“林阿姨,我用的那两套还都好好的,让您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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