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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已察觉出如今朝中境况不对,但却没想这样的惊天巨变会在一夕之间就突然发生。
他身在此处,愣是一点风声都不知晓,若是他此时身在上京,怕是难以置身事外吧。
思及先前那一纸调令,思及近来小院内外守护的近卫,同是男人,沈明志似乎有些明白卫驰先前从未踏足此处的缘由,也理解过来他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新帝登基,能有心对他重新颁下调令的,除太子之外,再无旁人。
如今却已不能再称太子,而是该唤一声“陛下”
了。
太子即位,镇北军在此严防死守,还有他匆匆赶来的身影,又思及先前隔三差五前来的三皇子,还有方才外头不断传来的打斗声。
将这些事情逐一串联起来,这些事情之间,若说毫不相干不大可能,可若是互有关联……
沈明志看一眼卫驰,顷刻间,似乎已明白过来什么了。
卫驰避开面前投来的视线,沉声道:“新旧更迭,多事之秋,此地眼下并不安全,还请沈大人携家人随我入京。”
卫驰说着,顿一下,又道:“陛下已为沈大人在京中备好了栖身之所,只待登基大典过后,寻个合适时机,沈大人便可重回户部。”
“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沈大人一身才干,理应为陛下分忧。”
最后一句,确为实话,伴着卫驰不高不低的说话声,却是格外铿锵有力。
从朝堂之事而论,沈明志自没有拒绝的理由,但除此之外,亦还有其他事情令他挂心。
沈明志张了张口,复又阖上,这样的事情,哪有由他开口来问的,况还是当着阿鸢的面。
“先前卫驰未亲自上门提亲,一为军务繁忙,二怕时间仓促,准备不及。”
四下静了一瞬,卫驰沉吟片刻,忽又开口,语气仍是方才阐述公务那般平静深沉,话锋却是忽然一转,说到了“提亲”
二字。
话虽如此,但其实还有另一原因,卫驰并未提及。
那便是与太子共谋,借动荡之机,将计就计,此事他虽有七成把握,但凡事都有变数,战场瞬间万变,在没有向沈家提亲前,他若出了意外或差错,均是他卫驰一人之祸,绝不会牵扯到沈鸢和沈家。
这样的话,卫驰自不会直说出来,只顿了一顿,看穿对方心中所想,又主动道,“待沈大人返京之后,卫驰会亲自上门提亲。”
沈明志闻言,脸色青了一阵,卫驰如此顺理成章的直言不讳,说得好像他沈家已然同意这门婚事一般。
眼锋一转,扫过站立在其身后的沈鸢,只见其低眉敛目,面色微红地站在卫驰身后,如此娇羞情状,自是什么都无需多问了。
沈明志一拂衣袖:“何时启程回京?”
“越快越好。”
他们在此不过暂住,本就没有什么行礼,加之原本便准备离开,东西早已收拾妥当,沈明志不是耽误事的性子,也知如今京中情况复杂多变,只面色黑沉道:“即刻启程。”
卫驰将调令回京和上门提亲两件事情混为一谈,令他此刻不点头答应都不行,但阿鸢的婚姻大事也非儿戏,若叫卫驰三言两语就说服了,总觉心口憋着的气不顺畅。
顿一下,又补一句:“此番回京是为公务,阿鸢的婚事,还需另寻时日再议。”
话音落,卫驰与沈鸢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相视一眼,只短短一瞬又将目光收回,随即点头应下:“好。”
**
正月廿二,新帝登基,改年号昌丰,为兴北地民生,特下旨减北地赋税三年,大赦天下。
登基大典后的第二日,新帝又即刻下旨,重查十三年前北疆旧事。
当年,朝廷对镇北军兵败一事,并未下有定论,而当时身在北地,亲身经历过战事的人,都已死得差不多了。
所有有关当年战事的真相,或来自流言蜚语,或来自妄自揣测,总之并未下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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