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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应该是早有预兆的,但谢问寒还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怔愣许久,眼底的光一点点沉下去。
如果他不是这样无用……或许也不用忍受分别。
谢问寒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过去与无能。
也在从薛慈离开开始,连那点偶尔的温情笑意也消失殆尽。
以往老师会夸过去的谢问寒勤勉,但面对现在冷冰冰的机械般的少年,反而觉得心里发毛,有点被一个孩子吓住了。
或许是经历过那种事的缘故吧……倒也有努力想和谢问寒进一步交往的同学,皆收效甚微,眼见着他一步步长成让人不敢辨认的模样。
·
薛慈当然不是为了打消谢问寒的依赖才离开的,最多只能算顺水推舟的目的之一。
他很喜欢清璞的环境,清璞的人,却反倒因为珍重而顾虑丛生,久久踌躇。
怕重蹈上辈子覆辙,会在哪天见到那些师兄师姐厌恶神色,便又生出拉开距离的念头。
而他先前便受方教授邀请去往京市,想在芯片学道路上更精进一步,跟进实验室是最优选择。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当然也是选择京市后……便理所当然地能离开薛家。
因为这件事,薛慈和薛父生出了很大的矛盾摩擦,连薛浮也是反应激烈,绝不松口,一度让薛邸气氛压抑,连纪管家都不敢高声说话。
明明最反对的人是薛正景。
但最后先松口的妥协者,也同样是薛正景。
薛小少爷在飞机上戴上眼罩小憩,等落地时,才揭开眼罩露出那双通红眼睛。
虽上过药,却仍未消肿,看着有些可怜模样,精神恹恹。
薛慈想起之前他“哭闹”
的事,有些不自在,但好在目的达到,他如愿离开薛家。
在飞机将落地前,薛慈掀开眼,看着机舱外灯火通明的城市。
他重新回到这里。
方老先生特地开车来接他,薛慈便先让薛家的人离开,上了方老先生的车,听他兴奋说起今天可去他家中做客,师母很期待见他,大显身手做了很多道菜。
薛慈攢动难安的心也渐平息下来,不时回老先生的话,礼貌乖巧。
看着车窗倒影时,心底才又浮起来那个念头。
他确实已经离开薛家,离开命运既定的轨迹。
·
漫长五年一晃而过。
薛慈是方教授门下最小的弟子,也是他最后一位亲传弟子。
许多和方教授同资历的教授,或是对手或是朋友,都又酸又妒,偷偷讽刺他就是眼光被小弟子惯挑了,活该现在再收不到新弟子。
但方老每每听到这些“酸言酸语”
,都很洋洋得意表示那我确实如此,有这个小弟子足够了,不抵得上你们那一大堆徒弟?难道你们不想要?不嫉妒?
这话能将人气得仰倒,还无法反驳……主要是薛慈的资历太辉煌煊赫,都不太好挑毛病。
而拿了大堆奖项,拥有无数一作顶刊论文,在国际上推进几次芯片原理改动和发明的“ci”
,其实还是个刚刚才高考完的高中生。
也就是薛慈的出身本就需要低调,在芯片学界的发言辩论通常是虚拟形象,那十八岁的年龄标注被当成随便填写的年份,没人以为是真实讯息。
要不然足够将那些和他争论的面红耳赤的各国界大佬羞愧而死——和个十八岁(先前还没满)的高中生辩论,还没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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