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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芮宽慰他:“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吴门那些画家早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仇英转过来看他:“不在世上了……哦……好像,是过去好多年了……”
“贱皮始终是贱皮,口蜜腹剑,攀附权贵,等着吧!
他这种人出名了哪里还会记得周老师!”
仇英的走马灯里,空气是浑浊的,中庭里所有人的面孔都是浑浊不清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地间,唯有风景山水和他笔下的画作是流光溢彩,充满生机。
“仇英是草根,穷苦人家的孩子,偏偏对画痴迷。”
楚芮等四人站在走廊边上,看着文人举办的画局里,局促不安格格不入的仇英,不论是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他都和在场的人不一样,仿佛一个乱入者,他故作镇定,故作毫不在意。
楚芮:“明四家里除了他,或者说当时出名的画家基本上都是文人画家,有文士身份,只有他从不在画里题诗,也不以文人自居。”
老者捋着胡须夸赞仇英的画:“雅俗共赏,神采飞扬,好画,好画啊!”
“仇英的画已经卖到三千两了,啧啧啧,这有钱人谁不想买一幅回去。”
老年的仇英一个人坐在池边钓鱼,许久没有朋友来看他了,他痴迷画作,朋友本就少,每日络绎不绝上门的人也多数是来讨画的,他为求清闲近日一个人住到了深山里。
钓了一整日也没见到鱼影儿,仇英叹了一口气,提上鱼篓家伙事儿回家去。
屋子里颇为冷清,仇英搓着手,或许是是钓鱼时受了寒,身上冷得渗人,点上蜡烛,他坐在屋里许久都没有动弹。
楚芮:“那时的文人士大夫清高自诩,仇英的画虽然被人们追捧,文人称赞他的画工,画师赞扬他的画中的文人气息,但是恐怕没有一个是从内心里承认他的……他肯定,自己也看得出来吧!”
罗砾望着年迈清癯的仇英,叹息:“嫉妒之心,还真是自古以来都有。”
楚芮:“明四家里,只有仇英死后连个墓也没有,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昔日的表面朋友,那些文人骚客,连一篇吊文都没为他写过。”
罗砾不解地问他:“他画了那么多画,为什么偏偏是汉宫春晓图呢?”
蜡烛燃尽,屋子里坐了许久的仇英终于动了,他面色滚烫,盯着烛台,两手空空地对着烛台做点蜡烛状,像是脑子烧糊涂了。
谁知,烛台突然一下窜出火苗,竟然真的叫他点燃了,只不过,屋里泛的是诡异的绿光。
仇英步履蹒跚,动作不利索地从柜子里翻找什么,然后踱步到床上铺开,仇英呆呆地盯着,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绿光闪烁摇动,不多时,仇英化作一缕青烟慢慢地飘到床上,原本空荡荡的床铺上,显现出了一幅画。
是一副汉宫春晓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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