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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劝姜妤笙再慎重考虑考虑,但姜妤笙执意要去,她劝不下来,便也只能和她说:“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出发和到了和我说一声。”
她想着也罢,也许去扑空一次以后,姜妤笙就会死心了。
怕姜妤笙路费不够,她把自己那一年还剩下的压岁钱和那个月的生活费也都一并寄给了姜妤笙。
姜妤笙在那个周日的中午,眷恋地最后抚摸了一次书桌上的课本,背起书包,一如往常般地出门返校。
姜眉叫住她,问她考虑的结果,她最后深深地再看姜眉一眼,推脱:“再让我考虑两天吧。”
姜眉皱了皱眉,还是妥协了:“好,那我过两天打电话给你。”
姜妤笙应:“好。”
她转身出门,没有走多远,她就把来禾城后才办的手机卡拔掉扔进了垃圾桶。
走过往常等公交的车站,她径直往前,走到了两条街外的一个卖手机卡的小摊上,买了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装上,而后拐了个弯,去到了银行的at取款机前取钱。
当看到取款机屏幕上那赫然多出来的余额数字时,她愣了一下,随即鼻头就酸了。
她知道庄传羽家的环境,继母严苛,要给她多寄这些钱该有多不容易。
()
她在心底里对庄传羽说谢谢,却没有收下这笔钱,而是取了自己的钱,去了人工柜台,把多出来的那笔钱给庄传羽又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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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银行出来后,她按照之前查好的路线,坐了公交,去了可以坐长途汽车的禾城客运站。
因为担心姜眉找她,她不敢乘坐当时已经开通了,但是需要实名买票的禾城直达北城的动车。
两千多公里的路途,她揣着一千多不到两千的路费,搭乘当天下午最近班次的大巴车,离开禾城,途径三个中转站,花费了两天半的时间,才在第三天的下午抵达北城。
整个路途中,她不是没有惴惴不安、茫然若失的时刻,在看到朝阳初升,和她差不多同龄的人背着书包骑着单车上学时、在第二个中转的客运站等车过夜,差点被流浪汉尾随至厕所时、在最后一个中转站买完车票发现钱包和手机被偷走,全身上下只剩下书包里压着的两百块和手上买完车票找零的钱时,她也有崩溃和委屈在心间蔓延。
但更多的时候,她是安定的,雀跃的,充满着期冀的。
她相信找到了薄苏,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她戴着薄苏亲手给她戴上过的那块机械表,看着大巴车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峦,只觉得时钟的每一声滴答,都代表着她离薄苏距离的更近一步。
她开始不停地打喷嚏,邻座的大妈关心她:“小姑娘,你会不会穿太少了?是不是着凉了呀?”
从南到北,温差极大,即便是穿着她塞在书包里偷偷带出来的那件能塞得进去的最厚的羽绒服了,也依旧难抵北方这随时飘雪的严寒。
她搓了搓手,带着明显的鼻音,点头笑说:“是有点,出来的时候没带够衣服,没关系,快到家了,等回家了就换。”
邻座的大妈点点头,相信了,没再说什么。
姜妤笙也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她以为她快到北城,快到家了——曾经她和薄苏在澎岛,她们有过一个家。
她以为,只要到了北城,只要她和薄苏重逢了,薄苏便会给她一个新的家的。
薄苏说过她在北城等她的。
她从不食言。
况且,她们都长大了,她知道,这次她们新组建的家,会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和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她就是带着这样明快的畅想,满心的欢喜,在北城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下了车,在车站卫生间里用冷水颤抖地洗了把脸,漱了个口,嚼了一片清新口气的口香糖,整理好了仪容后,搭乘公交去到了北城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门口。
天寒地冻中,她穿着单薄的衣裤,在门口可以看见所有进出人员的花坛边,从三点站到了五点四十五分。
人来人往的门口,也不时会有出入的人朝她投来奇异的、打量的眼神,姜妤笙有些局促,但依旧坚持着,不敢有一秒钟的分神遗漏。
她想过今天薄苏可能没课,她可能会等不到
()薄苏,但她没有想到,她会等到那样陌生冷漠的薄苏。
五点四十五分,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似乎是哪个拖堂了的班级终于下课了,学院门口又涌出了一批人,人影幢幢,喧嚣嬉闹声中,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她好像又长高了一些,气质愈发出众,站在一群光鲜亮丽说笑着的年轻男女中间,不言不笑,依旧自带光华,霞姿月韵,似遗世独立的白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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