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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官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将四人请到城楼中,稍微审视下清平几人,心里虽然奇怪这四人的衣着打扮,却也能确定下来郭威身份。
同在京师,郭威亦算得上是该管他们这些军中武官的枢密院和兵部的高层,而且他最初是在兵部任职,职掌军籍,更是对军队中的各级军官有着极大的影响。
虽说现如今兵权往枢密院转移,兵部几已成只挂着虚名的衙门,枢密院才是军队的最高管理部门,可在朝廷中,宰相们却往往兼着知枢密院事与兵部尚书两个职事。
所以这军官对郭威报称三衔也不奇怪,他从得官、晋升的所有手续都需至兵部、枢密院办理,是曾远远地见过现在当面相对的枢密院院判、兵部侍郎本人的,当然能确定是本人无疑,便将郭威的关防凭证和那小包银钱双手递上,恭恭敬敬地说道:“院判相公,还请恕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让相公在风雪中冻了许久,也不敢让相公破费……”
他并未将责任推脱给手下,而是极为光棍儿地担当起来。
郭威虽是兵部侍郎、枢密院院判,品级为正四品上的朝官,但也只是相对于这些基层官员来说如天人一般,其实在朝廷中他虽然已算得上是高层,却也是才挤进那高层的最下层,许多朝臣还将他视为中层官员,离着能尊称一声相公的朝廷重臣们不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也有着很大的一段距离;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基层军兵的品性,毕竟他也是从一介小兵一步步爬上来的,也没打算多为难这些军兵,便接过官防,看着面前这位身材高大、面相英武、却已显三分老相的军官轻轻说道:“你忠于职守又何罪之有?依本官看来,这大风雪天又是除夕,你还清醒明白的很,并未吃酒醉倒,一听禀报便立即到达,倒是很勤勉称职的呢!”
那军官急忙答道:“谢相公夸奖,下官愧不敢当。”
便喊人快去烧热茶来,“这风雪贼大,相公是否喝杯热茶汤?和暖和?”
郭威看他一眼,轻轻叮嘱,“还请勿要矫称我为什么相公,若让人听到岂不笑话?”
他职在枢密院、挂兵部侍郎衔,可也算得上这些军兵的该管衙门,由不得他们不敬重;那军官脸色一红,急忙道歉陪笑:“是,是下官孟浪了。”
所谓相公,并不是千年后打麻将闹了乌龙的“相公”
,也不是此后几百年后妻子称呼丈夫的称谓,而是在相当长的时期里是专门称呼当朝宰相的;当然一些官职、品级接近于宰相的官员,也被下属们私下里矫称为相公、恩相,这是下属们溜须拍马奉承上司的,不能当真。
唐制官员九品共三十级,一品至三品只分正从,如正一品、从一品;四品至九品不但分正从,还要分上下,正四品上、下,从四品上下;一品二品一般给予威望极高的大臣,算是皇帝的恩宠,向不轻授;至于宰相……官员一般升职到三品甚至四品的等级,便有可能充任宰相,方可称得一声相公;但四品官看似与三品只隔着一级,但这中层与高层之间的差距,实如一道天堑,将不知多少中层官员给挡在这道天堑下面,不得升迁以至引恨终生。
不但中层与上层隔着道天堑,这低层官员与中层官员之间,其实也隔着一道鸿沟。
仕途上打拼,升职确实如上登天之梯,越往上爬越是艰难。
郭威现在在朝廷中的地位,其实已经越过了最艰难的地步,可以探一探处于权力最核心的那些位置,这就要全看皇帝的“圣意”
如何了。
若是皇帝认为他郭威可以担当更重要的职务,那么随时便可以将他提升至三品,加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的宰相衔,便也不能算是幸进,而是说他真的是有那个资格了。
郭威将官防文凭递给清宁,又将那小袋银钱推了回去,“这些银钱不多,你可以不收,但这么大风雪,天寒地冻的,给你手下当值的兄弟买点热汤暖暖身子也好。”
见赵弘殷还在推辞,便微微笑道:“我还有要用你们之处,就算是我一点心意。”
那军官这才将银钱递给旁边的手下,随即恭恭敬敬地拱手拜谢:“谢相公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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