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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种互帮互助和所谓人情关系也差不太多,金钱作用越强的地方,人情越淡薄,而这里似乎是相反的情况。
可这样一来,冬月便欠怀袖和祝遥不少了。
这天冬月正试着新衣服,谁知须臾之间,天突然变了脸色,阴沉沉的,看起来不妙,可能要下大暴雨了,送衣服的小裁缝便说先回去,如果要改他过两天再来取便是。
片刻过后,果然雷声大作,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拍打在地面的声音,敲打在房顶和玻璃上,此起彼伏。
一刻钟后,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冬月应门,是怀袖回来了,他全身已经湿透,头发上淌着水。
“这雨太大了,车我停路边了,跑回来的。”
怀袖道,雨天路滑,山路难行。
他站在门口的脚垫上,脱掉了脚上已经湿得不成样子的鞋,接过冬月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略长的湿发,接着把外衣脱了,露出柔韧的躯体,草草擦过了身体,仍有水珠顺着他深褐色的头发,流过脖颈,接着滚动到他肩胛骨之间,再顺着线条优美的腰背,消失在腰部下方。
冬月的视线被那水珠吸引了,可顺着水珠他的视线注意到了什么,他颈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抬眼凝视着他颈后,那地方趴着一缕湿软的头发,掩盖着一行黑色的印记:vrsn——
尚未看清后面的字,怀袖朝他转过身来站定,正对着冬月,笑着把毛巾丢给他,说:“谢啦。”
然后就向屋内走去,冬月想要追上去看,然而怀袖已经侧身进了浴室。
那字母是什么?像是个有特殊含义的纹身,那些字母又是什么含义呢?他想着或许在他冲过热水澡之后,还有机会看到完整的字母,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冬月在客厅坐立不安,一会儿捧着茶杯要喝,一会儿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杯子随手放下,接着又闭上眼叹气,结果一杯皮卡迪利红茶放到凉透,也没有喝下去。
二十多分钟之后,浴室传出怀袖的的声音:“阿月,你要不要洗,水温正好,很舒服的。”
下过雨后,阴凉潮湿,身上却腻腻的不舒服,不如也去洗一下,他这样想着,就看到怀袖披着浴袍走了出来,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啤酒,倒进冰好的玻璃杯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冬月与他擦身而过,想要看看那颈后的纹身,可是浴袍和洗后蓬松的头发已将颈后那处好好遮盖住,这样一来竟什么也看不到了。
埋头走进了浴室,打开龙头,热水马上淋在身上,非常爽快,每个毛孔都在发出舒服的叹息,他想着如果自己直接去问怀袖那颈后纹身的事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他来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平时也偶尔去村子里走动,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其实只有怀袖和祝遥这对师兄弟,祝遥依然沉默寡言,行动神秘,抛开外表不谈,俨然是个宅男,难以捉摸,让人觉得不好相处,可抛开这些不谈,其实他长得非常有看头,眼廓深邃,眉眼英挺,有种凌厉淡漠的俊美,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是这个人话少,让人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偶尔说话的时候,还会说一些让人很难回答的话题,该说是过于深奥以至于把人问住了呢,还是说他涉猎的问题太偏门,让听者难以插入话题吧。
说起来聊天话题,要么是谈话的双方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要么是每个人都要接触的日常话题最好下手,但冬月不敢和祝遥聊这些,总感觉像是冒犯了他,即便他并不会有反感的表现,冬月也还是会忐忑不安。
而怀袖相比较之下就亲切多了,不仅爱说话,还时常要他陪着一起做各种事情,其实不过是指使他做这做那,还喜欢开玩笑,有时候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会让冬月不知所措,但这种紧张又能很快被轻易地化解,闹过一场二人反而更亲近了。
而且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但即便如此,尚且没有亲密到可以分享彼此秘密的程度,所以彼此之间都默契的不去碰触红线。
下这样大的雨,晚饭就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这儿没人送外卖,也指不上别人帮忙了,冬月麻利的去菜园摘了些菜,然后又用冰箱里的存货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暴风雨的晚上,三人吃着火腿土豆沙拉、番茄牛肉酱意面和炸猪肉丸子配甜酱。
餐桌上不知谁起的话头,竟聊起了之前死去的那个女人。
冬月问道:“这里死后是土葬的吗?”
祝遥沉默的吃东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还是怀袖回答了他:“并非如此,尸体会被用特殊方法处理回收,有专人负责,档案上会记录下来。”
“没有人祭奠吗?”
冬月问道。
“在这里死去的人没有墓冢的,想缅怀的,随时随地都可以,有这个心就行了。”
这难道不奇怪吗?虽说外面也不流行土葬了,但连个墓碑都没有吗?
“但一般来说会认为墓冢是很重要的吧?”
冬月道。
“或许吧,不过咱们这里是没有这种风俗的,去墓地祭拜的时候,就能想起亲人朋友的样子吗?可能有的人可以,但也有许多人不能,倒是故地重游,睹物思人的时候,更能回忆起已逝之人。
而且这里又没有她的亲人,当然也没人给她立墓冢了。”
祭奠这东西之所以能流传下来,还是因为人们相信人有灵魂,而在人身死之后,灵魂不知去往何处,墓冢下保存肉身,墓碑则是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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