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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堂嫂白种人的身份,不难猜出这位堂哥是远在国外的大伯或叁伯的儿子,嘉鱼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回国,但还是随着谢星熠乖巧地道了声:“哥哥嫂嫂好。”
谢星熠先上车,避开了后座陌生的亲戚,和谢斯礼一起坐在中间那一排。
于是留给嘉鱼的便只剩后排的空位了。
她站在车门外,迟迟没有动作。
她怕狗。
山野村间,村民习惯散养家畜,走在路上常常能看到从拐角处蹿出来的小猫小狗。
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年幼的嘉鱼自然是不怕狗的,不仅不怕,还常常拿吃剩的肉骨头逗别人家的狗玩。
可自从她亲眼目睹阿公被外地来的结群流浪狗群起而攻之,生生撕咬掉了一块大腿肉,从此瘸了一条腿以后,她对狗这种生物就有了莫名的恐惧,尽管她知道不是每条狗都性格恶劣。
犹豫的时间过长,车上众人都朝她投来了视线,连谢斯礼也看向她,眼底有浅浅的不解。
嘉鱼努力想要表现得正常点,但余光只要一扫向后座的萨摩耶,看到它长长的舌头和嘴边隐现的犬牙,她的脚就跟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牙齿也咯咯打战,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无声尖叫着排斥这辆车。
“怎么了?”
堂哥谢冬生以为她怕生,打着哈哈道,“没想到小鱼这么害羞,没事的,都是自家人,你嫂嫂也会说中国话。”
嘉鱼提着嘴角,窘迫地笑笑,试图一鼓作气把自己塞进去,但努力了几次,腿始终迈不进车里。
初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没一会就在她漆黑的发间堆砌出细细碎碎的白,连睫毛也覆盖着点点白霜,像黄昏暮色中的雪精灵,既美丽又单薄。
谢斯礼看着她,意识到了什么,抬手轻拍谢星熠的肩膀,示意他坐去后座。
谢星熠愣了愣,看向嘉鱼的目光略带敌意,但还是绷着脸乖乖照做了。
他一走,中间那排的座位便空下来,谢斯礼朝她伸出手,没说什么,眼神也没有多少催促的意味。
嘉鱼咬咬牙,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眼睛一闭,任由他将她稳稳拉上车。
车门合上,空调运作,暖气重新填满小小的车厢。
她曲了曲手指,后知后觉自己的指关节很僵,指腹冰凉,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面前忽然多出一个水壶,嘉鱼惊讶地接过来,抱在怀里暖了暖僵硬的手,眼神追过去,想要跟谢斯礼道声谢,他却已经收回视线,专注地投入到工作里了。
唔,好吧。
她撇撇嘴,将自己贴在车窗上,杂七杂八地想着别的事,控制自己别去留意后座那只狗。
堂嫂Sylvia是个健谈的女人,似乎对谢星熠很感兴趣,嘉鱼听到她用蹩脚的中文和他交谈。
后座时不时传来婴儿的咿呀声,七岁的堂弟谢一德询问妈妈“糖葫芦是什么味道”
,以及谢星熠不算冷淡也不算亲近的答话声,嘈杂,热闹。
热闹。
这感觉对嘉鱼来说陌生至极。
从前在乡下,阿嫲总是话很少,嘉鱼曾经以为这位老人天生寡言,直到嚼嘴的邻居告诉她,阿嫲是个健谈的女人,之所以在她面前话少,只是因为一看到她就会想到去世的女儿,跟她无话可说罢了。
而阿公瘸了腿以后话也少了,就算说话,说的也是一箩筐的抱怨。
她们的家总是冷冰冰的。
过年时,叁菜一汤,一桌叁椅,叁个人沉默地相对,沉默地吃着年夜饭,这就是她对亲人团圆的全部认知了。
在谢家,更不能奢求所谓的温情。
谭圆和谢斯礼好像机器人,彼此之间的交谈除了公事,就是诸如“明天我要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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