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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姑娘一脸忧思,没有应声,银杏在心中暗自心疼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姑娘既是醒了,奴婢这就去打水过来。”
“不必,”
沈鸢从榻上支身坐起,“先回毓舒院吧。”
银杏点头,也觉有理,赶忙为主子披上斗篷,好趁着这会儿雪停回去。
回到毓舒院,洗漱更衣之后,沈鸢只觉喉头苦涩之感隐隐传来,加之四肢有些酸软无力,她便猜想,自己许是着了风寒。
依银杏火急火燎的性子,若知她身子不适,必会出去为自己请大夫回来。
想起昨夜卫驰离开前给的不置可否的答案,沈鸢心里清楚,今晚的机会,她断不可错过,若是大动干戈请了大夫回府,只会叫人以为她病得厉害,左右只是着了风寒而已,远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银杏,你去玉康堂帮我抓几副风寒的药回来。”
沈鸢在圈椅上坐下,不急不缓道。
果然,银杏一听到“风寒”
二字,便立马紧张起来:“奴婢这就去找大夫。”
“不过觉得有些头昏无力而已,也是昨晚没休息好,叫你抓药不过有备无患,不必如此紧张。
你照我吩咐,去一趟西市的玉康堂抓几副医治风寒的药便可,我也刚好小憩一会儿,补补眠。”
差点忘了玉康堂便是间药铺,银杏虽不知姑娘每回去玉康堂是为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姑娘同玉康堂交情不浅,那里当是个信得过的地方。
银杏又想起昨日姑娘同三皇子见面的事情,有道是病由心生,姑娘这般忧思,静心休憩远比喝药管用得多。
银杏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抓药。”
她性子急,留不住,待说完话后,便转身步出房中。
房门阖上,沈鸢却没有立时闭目安寝,而是伸手将枕下木筒取出。
抓药是真,想支开银杏也是真,昨日时间紧急,没有细看,今日得空,必得将此账簿再细看一遍。
筒盖打开,沈鸢将内里账簿缓缓抽出,仔细查看起来。
手里这部分的账簿只有银两数目,没有官职人名,账目笔数不多,但数额却很大。
贪腐案报出的被贪银两数目为三十万两,沈鸢粗略算了一下,手中这部分账簿所记数额,就有二十万两,占了贪腐案的绝大部分。
回想沈府被抄之后,因贪腐案而落马官员官职,不难发现都是些六品以下的小官。
先前从沈府搜出的那本,她虽未看过,但父亲曾跟她说过,上边所记数额总数只有八万两。
沈鸢的目光落在账簿上的三笔记录上,十五万两、三万两、两万两,依照上边记录来计算,被贪的三十万两官银,额数已相差无几。
此账簿是崔默所记,那么不在账簿记录中的那两万两白银,应当就在他的手中。
眼下遗落在外的账簿已是不多,若她料想的没错,剩下那部分账簿上记录的,应当就是被贪的这二十万两官银的对应人名。
账簿是贪腐案最关键证据,大理寺和刑部只想查案立功,找到遗失官银,无人会管父亲死活,她能仰仗的,只有卫驰。
那日她去城郊军营画像之时,听段奚所言,那人似与官银贪腐案有关,卫驰或也在追寻官银下落,但沈家在他眼中仍是个麻烦,账簿来之不易,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她断不可直接将手中账簿拿给卫驰。
昨夜卫驰幽暗深邃的目光仍在脑中挥之不去,她和他之间,看起来虽像近了一步,但实际上,却好似更加疏远了。
昨夜来不及想明白的事情,今日仍是无果,加之手中扑朔迷离的账簿线索……
沈鸢只觉脑子嗡嗡疼得厉害,手中账簿卷起收入木筒中,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思忖片刻之后,还是选择将其重新放回枕下收好。
补眠不仅仅是支开银杏的借口,也是真有其事,想起昨夜卫驰离开前给的不置可否的答案,沈鸢心里清楚,今夜的机会,她不可错过。
困倦是真,她揉了揉反酸的眼睛,躺到暖呼呼榻上,不知过了多久,听着外头又传来簌簌落雪的声音,头脑愈发昏沉,终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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