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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有些不行了吗?&rdo;陈仲儒虽看出他的身体极其虚弱,但是他这句问话,却不解是什么意思。
因道:&ldo;你是太辛苦了。
&rdo;世良点了几点头道:&ldo;既然如此,我就回去罢!
&rdo;说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陈仲儒看了他这情形,也是的确替他难过,望着墙上挂的日历道:&ldo;你哪一天走呢?&rdo;世良道:&ldo;乡下人本来不懂得阳历。
但是这个一号,我可记得清楚。
因为我是一号到的北平,我还是一号离开北平罢。
有三天的工夫,我想你先生总可以替我设法。
&rdo;
陈仲儒道:&ldo;你既然要走,当然是越快越好,又何必万分无聊地在这里住着呢?&rdo;他口里说着,就把自己身上揣的日记小本子掏了出来,将这件事明明白白地记在上面,然后告辞而去。
世良到了这时,是没有什么可惦记的了。
他只望那日历上的纸条,撕着发现到了一号,然后离开这痛心疾首的北平。
可是那日历只撕到三十一号,陈仲儒就给他把川资办来了。
在那昏黄的灯光下,陈仲儒掏出三十块钱现洋交给他。
他两只黄蜡似的手,颤巍巍地捧住那一大截现洋,在那颤巍巍的时候,就带向着陈仲儒作揖,同时两只眼睛里的眼泪,双管齐下地向洋钱上落着。
陈仲儒道:&ldo;周老爹!
你不必这样,这样倒让我更是不好过。
这钱并不是我的,不过是公众的钱,经了我的手来转交给你的。
&rdo;
世良点点头道,&ldo;我明白。
但是我是个能自己卖力气的庄稼人,而且原本也有田种,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北方来累同乡呢?我真该死!
&rdo;说着,连连地顿了两下脚,那眼泪流下来的程度,越发是像两股泉水了。
陈仲儒看了他这样子,也不免替他难过。
便道:&ldo;我想令郎出去奋斗去了。
不外是两条路:一条是成功,一条是失败。
成功了,他不能不来找你这老子。
失败了,他也不能不回家去,你们父子们,总可以见面的。
你要和你儿子见面,你必须撑持你这身体,留得父子团圆罢。
&rdo;
世良虽明知这话未必然,难得人家有这样的好意来安慰着,只管是和人家点头作揖,口里连道:&ldo;我一定记着陈先生这句话,好好地保养。
&rdo;但是他的环境,怎样能够让他好好地保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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