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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在他处这些日子,她何尝是有魂魄的。
眼下好歹知道要挽发更衣,胜过前头三千青丝覆背,一身素衣遮体。
是要去见她的阿弟,如此规整了形容,如此迫不及待。
“依你。”
长桌上深阔的沙盘图摆在两人中间,尤似日后的烽火狼烟让他们提前隔案相对。
于是,原定的信使提前上路,交换的人质打理行囊。
两个时辰后,送行的将领前来回话,一切安排妥当,可以上路。
已经散会的堂中,贺兰泽沉默起身,欲去寝殿寻她。
他想了几样场景。
她不在殿内,去了兰汀同她女儿告别。
她在殿中,身边整理好了重重的行囊。
亦或者她在殿边门口,眺望边地山河,作些许沉思。
然而都没有。
霍律道,“夫人一直守在府门口,如今已上车驾,乃谴属下来告知主上。”
贺兰泽便出了府门,走近掀开她的车帘。
车中人端坐,眉目端宁沉静。
“殿下,可以启辰了。”
她含笑启口,“早去,令妹便可早些归来。”
“是早去,你便可以和你弟早日团聚。”
从心底喷涌的话已至嘴边,然到底控制住了。
说好的好聚好散,没必要再这般怨愤相怼。
与其爱恨纠缠,不若恩怨两消。
不值得。
他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他转了话头,“可要让你女儿送你一程?”
谢琼琚摇头,“昨日已经作了告别。”
贺兰泽的恼意终究没忍住,溢出两分,“此去一路,归期不定,小小稚女,你都不肯多看一眼。”
谢琼琚的话终于多了点,抚顺他的怒意,“此间诸人,皆知妾乃郎君旧日和离的夫人,亦知妾二嫁产下的孩子早早亡故。
而知晓妾之女死里逃生的却是少之又少。
故而,妾此番远离,与一个陌生孩童执手泪眼相送,落入世人眼中,又算何意?”
贺兰泽愣了愣,回过味来,报赧道,“是孤误会了。
孤明白你意思,自守她身世秘密。”
“身世秘密——”
坐在车厢伸出的人嘴角笑意愈深,然后慢慢退去,恭敬道,“殿下恩德,妾没齿不忘。”
出城门,十里路途。
有马蹄萧萧,风声飒飒,没有人声言语。
车内马上的人皆静默。
眼看就要到驻足的地方,到底还是贺兰泽先开的口。
他打马上前,问,“孩子可有何癖好或忌讳?”
隔着车窗帘帐,望不见彼此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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