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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得是谁。
即便姑娘没有刻意吩咐,但她一直都留意着主院的情况,近来卫将军多是早出晚归,在府上待得时间也很少,银杏也曾想过同先前一样,去主院请卫将军过来,奈何时间太短,且卫将军行程不定,她根本没有机会。
银杏点头,小声回了句“是。”
放在桌上的汤药已凉得差不多了,银杏将手放在碗边试了下温度,察觉冷热差不多了,便将白瓷药碗端上前去:“姑娘,该喝药了,大夫说,今日这是最后一碗了,喝完之后,便不再开药了。”
言毕又讲话头转了回去:“方才福伯来送药时同奴婢说,其实姑娘的病早已好了,只是卫将军谨慎,怕姑娘身子弱,病情反复,所以又叫大夫多开了三日的药,近三日的汤药,药量是逐渐减少的,不为医病,重在调理。”
沈鸢看了眼黑漆漆的药汁,心道难怪觉得近几日的汤药没那么苦涩难以入口,原还以为是自己如今能“吃得起”
苦了,没想竟是逐日递减了药量。
银杏将白瓷药端起,递给自家姑娘:“姑娘,趁热喝。”
现如今,她也有几分看不懂卫将军待姑娘的态度。
若说上心,姑娘病着的这么些日子,他只来探过一次,且还是姑娘费心思去请的。
可若说不上心,多开三日药,药量逐渐减少这样细微的事,却又是卫将军亲口吩咐的。
“去将那件玄色大氅拿来,”
沈鸢接过白瓷药碗,捧在手里,“就是先前我从主院带回的那一件。”
银杏愣了一下,她记得清楚,那件大氅姑娘从未穿过,只一直小心收在柜中,说是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如今是姑娘口中“派上用场”
之时?银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寻了大氅来,放在榻上,而后依姑娘吩咐,退出门去。
房门阖上,沈鸢将碗中药汁缓缓倒入花盆之中,既是已经痊愈,便无需再喝药了,如此苦涩的药汁,她早不想喝了。
她缓步走至妆奁前,拉开右手边的第二个木屉,取出放在最里边的紫檀雕花奁盒。
盒盖打开,摆在面上几朵绢花拨开,放在盒底的圆柱形木筒,展露出来。
指尖抚过木筒外延,沈鸢没将东西取出,只静静看了几眼,之后又将绢花一一放回,后轻阖上盒盖。
近来她常常如此,明明是无用之举,却能让她感到难得的心安。
木屉推回,沈鸢抬眼,看向铜镜,风寒早已痊愈,气色自然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唇角轻扬,沈鸢lj静静看着镜中容颜,而后给了自己一个明媚的笑颜。
事在人为,她对自己说。
转眼已至黄昏,沈鸢怀里揣着药包,缓步走在连接两院的回廊之上。
今日天晴,院中的积雪化了大半,但入夜后的北风依旧冷得刺骨。
这条回廊早已走过多次,今日却是头一次,心底怀着几分心甘情愿的意味。
夜风拂过,廊下的灯已点亮,沈府中也有一条相似的回廊,每每行在此处,总会或多或少地勾起从前思绪。
这种感觉,今日尤甚,风稍大了些,光影从眼前晃过,脑中忽然腾升起一个念头,若父亲没有入狱,若沈家一如往常,他们的婚期会不会已经定下了?
如此想着,心中憋闷之感顿时好了许多,寒风将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吹散,沈鸢拢了拢肩上玄色大氅,正是先前卫驰亲手披在她身上的那一件。
都说有借有还,今日,她便将欠他的,都一并还他。
手中还提着一早准备好的药包,沈鸢紧了紧手中之物,步履翩跹地朝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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