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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咬着唇,眼睫不可抑制地颤动着。
痛楚有时,彷徨有时,迷离亦有时。
……
沈鸢睡醒时,窗外早已有天光大亮。
她小心翼翼地侧了侧头,见身侧无人,身心立即放松下来,身-下的被褥不知何时已换了新的,鼻尖充斥着淡淡馨香。
银杏听见声响,推门进来,却未靠近,只隔着屏风远远站着:“将军临出门特意前交代了,姑娘留在此沐浴更衣就是,若觉疲惫,便多睡会。”
沈鸢循声看去,甫一转身,便看见搭在床延上的男人腰带,玄色绣金的纹样,正是昨夜她亲手解开的那一条。
她记得昨晚分明是掉落在地的,此刻忽然再见,似乎在无声地提醒着她,所有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思绪一下被拉扯回去,羞赧确有,但没有后悔。
不用任何人或任何事务地提醒,她本就没有一丝后悔。
昨夜所言,真假掺半,她当真想过那些事情。
然眼下,再谈那些无用的假设又有何意义,就好似先前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一切皆是她心甘情愿。”
沈鸢挪了挪身子,想要去拿那条放在床头的腰带,手臂探出锦被的一瞬,才发觉臂上、腰间酸疼,她咬了下唇,忍下隐隐酸胀,直将腰带取过,捏在手里。
“姑娘?”
见主子久未应声,银杏开口又唤了一声。
沈鸢张了张口,原想要应声,开口却才发现,嗓音竟有几分沙哑,待清了清嗓后,方才说得出话来:“将水备好就是,其余的我自己来就行。”
银杏自今早得了吩咐前来之后,便一直心情复杂,心中既高兴于姑娘求有所得,然失落亦是如此。
深知自己嘴笨,又不敢多言,处处皆有顾虑,便成了眼下这般小心翼翼地模样。
总之,多做事,少说话,尽心尽力服侍好姑娘就是。
热水没过被摁出红痕的削肩,水汽氤氲,身上的酸疼稍减,沈鸢闭眼,脑中想起的却不是昨夜之事,而是收放在毓舒院中的小半本账簿。
什么时候?该是什么时候将账簿拿给卫驰,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助她一臂之力?
第28章
◎你是觉得我昨日下手太轻了?◎
晚霞斑斓,日暮西山。
近卫将厚厚一摞军中账目记录送至主帐之中。
户部拖着军饷未发,镇北军上下皆为此压着口气,底下人虽心里不服,但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将军对此事已足够上心,连翻看军中账目记录这样的小事,都亲力亲为。
主帐中,卫驰抬手翻页。
两年征战,军饷分四次下拨,前三次的下拨均无错漏,或者只能说是,错漏较小。
目光落在第四次下拨军饷的时间之上,三月廿八,他记得江南水患同发生在三月末,比下拨军饷的日子稍晚几天。
卫驰抬手,往后翻了一页,已至到账簿最后一页,笔墨停在官银的数额之上,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户部官员的印信。
记录有军饷下拨的账簿记录共有四本,卫驰皆仔细看过,手中这本,已是最后一本。
目光落在账簿最后的空白之上,同前面三本账簿稍有不同,这一本上边,少了个官员印信——
前户部尚书,沈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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