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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卫驰的事情,他尚未来得及问,眼下看来,似乎比他料想的还更复杂。
然萧穆毕竟是皇子之身,且在此案上费心不少,不论阿鸢同他之间如何,他既受过对方帮扶,该有的礼数必然得有。
“草民沈明志,谢殿下帮扶,”
沈明志拱手,如今他孑然一身,已不能在人前自称臣子,而是草民,“三殿下金尊玉贵,不必屈居来此,草民暂居于此,能有一砖一瓦遮风挡雨已足以,实在无需多余之物装点加持。”
话音刚落,萧穆本微微上扬的嘴角不免僵了一瞬,沈明志一点没变,仍是那一身风骨,三言两语虽将自己放低至尘埃里,但却有种悄无声息的不卑不亢之感,一下将二者之间的距离拉开,也直接正面拒绝了他送来的东西。
他在京郊的别院仍空着,知道沈鸢不愿意去,方才萧穆特旁敲侧击地询问沈明志的意见,却也被他一口回绝。
眼下,连他特意送来的东西也不要,当真一点面子不留。
僵了一瞬的嘴角复又上扬,萧穆脸上露出个和以往一般平易近人的笑,语气谦卑有礼:“本只是一点点心意罢了,沈大人若不喜欢,便不留了吧。”
萧穆说完,转头给身后随从一个眼神,示意将东西抬走。
“多谢殿下好意,草民心领了,”
沈明志拱手,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庄重刚正,“草民如今身无半职,‘大人’二字实在愧不敢当。”
方才堆放满当的狭小庭院,逐渐空了下来,身后随从将方才搬进的东西一一搬出。
知道自己在沈鸢这里讨不到什么好,论正面直言,他又远不及沈明志半分,萧穆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一转话锋道:“天色将暮,不知萧穆可否留下一同用饭?”
语气平缓,态度恳切,且这个请求实在算是微乎其微,若再有推拒,恐怕就过头了。
但也知道萧穆志不在此,沈明志凝了下眉,转头看了沈鸢一眼,之后只拱手回道:“寒舍粗茶淡饭,殿下若不嫌弃,便留下吧。”
“多谢沈大人,”
萧穆仍未改口,话毕又补一句,“待年节之后,沈大人的调令便当下了,不论官职大小,在我大周为官,便当得上‘大人’二字。”
这话没错,也算说到沈明志的心坎里了,他回头又看一眼沈鸢,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自己的事情,该自己拿主意才是。”
萧穆和沈鸢先前确有一段渊源,只是后来断了,而在他入狱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自小他便教育她,该面对的事情总要面对,只是如今这事是儿女情长之事,即便他身为她的亲生父亲,但这种事情,还是得看她心意,由她自己本人做主。
今日不过一顿便饭,他尚可做主,往后若是涉及旁的事情,便该由她自己来下决断。
沈明志将目光收回,淡淡道了句“为父有事,先进屋一会儿”
后便推门而入,同行随从亦很有眼色地退出院中。
空荡庭院中,只余二人相视而立,沈鸢撇开眼,下意识想走,却被萧穆叫住。
“阿鸢,”
萧穆知道她有意避开自己,往前走了两步,没再向前,只伫立原地,与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我不过想同你说几句话而已,如同旧友一般的叙话,别无他意,你别躲我。”
沈鸢的确有意躲着他,可眼下也知避无可避,其实他们之间并无仇怨,她躲他是因无法回应他的心思,眼下听他说是旧友叙话,心里少了些抗拒,只伫立原地,没有迈步离开。
“殿下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沈鸢缓了语气,没有看他,只将目光落在院中一角的枯树枝上。
“昨日得父皇召见,父皇说年节过后,会亲自为我指一门婚事。”
萧穆轻声说道。
沈鸢神色平淡,其中还透着几分从容松弛,目光仍落在院角,语调淡淡:“如此,便恭喜三殿下了。”
萧穆从始至终都看着沈鸢,试图从她眼底看见一丝波澜,然而却是徒劳,越是见她面色平静无波,心底愈发急切愤愤,他上前一步,道:“其实,我当时满脑子想得都是你。”
沈鸢心口震了一下,非因动容,而是惶恐,若沈家真再来一道赐婚圣旨,她该如何是好。
然短暂的惊诧过后,很快又平静下来,她了解萧穆的性子,想终究只是想,除非是陛下有意,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去做。
低垂许久的眼睑终是抬了,沈鸢抬头看向萧穆:“方才殿下说,只是旧友之间的叙话,沈鸢信了,故留在此。
若殿下真当我是旧友的话,便该将所有过往都留在过去,沈鸢只是罪臣之女,待年后父亲调令一下,便会随之离京,三殿下合该有更加门当户对的妻子才是,这是一个旧友真心实意的祝福。”
萧穆被她说住,方才说出“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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