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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账簿,今日王辞还同她说了些旁的事情,父亲和弟弟在狱中暂时无事,只是难免要受些牢狱之苦。
上京冬日严寒,大理寺狱那种地方,更是如同掉进冰窟窿一般寒凉刺骨,父亲患有腿疾,平日瞧着无事,可一到严冬便会疼得厉害。
这腿疾是当年父亲在西州为官时,大雪天里为救受困灾民,挨家挨户上门筹粮而落下的。
如今他们身在狱中,不知父亲腿疾是否复发,也不知弟弟的哮症如何?
沈鸢长叹口气,她早知前路漫漫,本已做好徐徐图之的打算,只是账簿线索来得突然,乱了她的心绪。
头脑有些发沉,沈鸢扶额,不知昨日帮卫驰画的人像是否有用,不知北狄细作是否已经擒获?卫驰是公私分明之人,有功必赏有错必罚,画像一事,算是她帮了他的忙,只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积累,实在太慢。
徐徐图之自是上策,但她若拿到余下半本账簿,是否就该加快速度,不可再如此缓慢行事了?
**
城郊军营中,卫驰坐于帐中。
不知不觉便已到了亥时,账外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有人疾促而来的脚步声,卫驰放下手中邸报,段奚抓捕北狄细作的速度,倒是比他料想得要快。
帐帘掀起,段奚大步入了帐内,腰间长剑上悬着的剑穗摇摇摆摆。
“禀将军,那细作抓到了,”
段奚顿一下,低头下去,“但是死了。”
“今日一早,我们的人便带着画像乔装潜入青苔巷中,那细作打扮成后厨的帮佣,藏身在一处青楼中。”
段奚说话一贯如此,絮絮叨叨却抓不住事情的重点。
“怎么死的?”
卫驰打断他。
“射杀,”
段奚低头,声音低下来,“属下亲自动的手。”
“发现那细作时,他正好要往一间雅阁中递送酒水,属下藏身在雅阁之外,本可以在外将其生擒,只因听见雅内之人说话涉及朝中辛密,没有直接出手擒人,这才错失良机。”
卫驰自是看清他面上神情,猜到另有隐情,并未应声,只静静听着。
“也正是耽误的片刻功夫,那细作也发现属下藏身在外,遂挟持了阁内之人,想借机逃跑。
且那细作故意闹出动静,想引人围观,属下恐其在楼中另有埋伏,故抢先出手,用袖箭将其直接射杀。”
如此听来,段奚所为并无太大差错,且卫驰先前便说过“实在不行,可就地斩杀”
之言。
“所幸青楼中未闹出太大动静,那老鸨对打斗杀人之事好似已见怪不怪,雅阁内陪酒的妓-子也未见慌乱,就是……”
段奚说道此处稍顿,“但阁内那名被挟持的男子,却在那细作死前,被其一刀穿喉。”
卫驰默了一瞬,开口道:“你在门外所闻辛密为何?”
段奚抬头,脸上自责神情消逝不见:“属下正准备同将军禀报此事。”
“彼时那人饮了酒,酒劲上头,属下在门外听到他对房中妓-子说,大理寺苦苦搜寻军饷贪墨案遗失的那半本账簿,他其实早有头绪,只是临到紧要关头,却被旁人抢先夺了去。
他因此事受了罚,心情不好,故而出来借酒消愁的。”
卫驰手上动作一顿,眼神也不由变得锋锐起来:“说下去。”
“属下只听见那人醉醺醺地说,账簿落到旁人手中,他只知道那人姓王,其余身份还未查到。”
段奚看清将军面上神情,知道账簿事关重大,又道:“属下失职,若是那人没死,带回军中细细审问,定能问出账簿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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