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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过去,他早已将这位未婚妻抛诸脑后,没想再见之时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记忆中的沈鸢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卫驰收回目光,夜色凄迷,灯火迷蒙,让他想起十二岁时的自己。
“你倒是解释看看。”
沈鸢本低着头,闻声大胆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很快将目光收回:“昨日傍晚,小女本欲带着贴身嬷嬷前来将军府,但嬷嬷暗中同,同外人勾连,小女不明情况,轻信于人,这才误上了出城的马车。”
沈鸢所言句句属实,但因紧张,言语间难免有些断断续续,她自认不算笨口拙舌之人,但在卫驰面前,却仿佛有股莫名的威逼之势在压迫着自己,令她无处遁逃。
卫驰静静听着,并未应声。
昨夜马车离开之后,他特问过段奚车上情况,当时车上确有一位老妇,而听福伯方才所言,昨夜沈鸢来时,身边带却只是个小丫鬟。
沈鸢抬头怯怯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将眼眸垂下,见人没有应声,只硬着头皮继续道:“昨夜多亏将军的人在城门设卡查人,否则小女或已误入歧途。”
卫驰不辨喜怒地觑了她一眼,而后冷声道:“沈姑娘话中所言的外人,是何人?”
知道逃不过去了,沈鸢狠捏了下手心,老实回道:“是……三皇子。”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既是打定了主意来寻人庇护,便不该对他藏着掖着。
他是手握重兵的主帅将领,她的那点拙劣伎俩并不足以与之对抗,更何况,她与三皇子之间本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有意隐瞒,反倒叫人疑心。
如此,倒不如坦诚相待,得一个坦白无辜的名声,换取一份信任。
四下阒寂,沈鸢的视线随着地面缓慢靠近的那道光影缓缓上移,知道他在逐渐靠近自己,她大胆抬眼,同眼前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光影在眼前那对漆黑的瞳仁中轻晃,显得格外幽暗深邃。
沈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既看不透对方心思,又得不到对方回应,心中莫名发虚。
她鼓足勇气,大胆向前走了一步。
天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将心底所有的矜持傲气、礼义廉耻全都抛开,而后缓缓抬手,攥住眼前之人的衣袖,讨好似地轻拽了一下。
鼻尖萦绕着一股浅淡的香气,卫驰低头,目光落在对方轻颤的眼睫之上,而后嗤笑了声。
笑声极轻,却是尽数落在了沈鸢耳中。
活了十八年,她还是头一次这样被人耻笑,且这人还是她的“未婚夫”
。
沈鸢虽一直在强装镇定,但此刻还是抑制不住地指尖颤抖起来,她用尽全力,没有将手松开,反倒攥得更紧了些。
卫驰没动,也没说话,只静静看着眼前之人。
沈鸢同三皇子萧穆曾有的那段青梅竹马情分,卫驰并非不知。
两年前,赐婚圣旨初下之时,他先是诧异,后又很快明白过来皇帝的真实用意。
皇帝膝下五子,四皇子、五皇子皆不足八岁,成年的皇子只有三位。
其中大皇子乃先皇后嫡出,早早便被封了太子,二皇子乃皇帝最宠爱的淑妃所出,圣眷正浓,余下还有位三皇子,也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早年便听闻三皇子的生母乃掖庭婢女,身份低微,乃皇帝当年酒后乱性所致,彼时尚只是皇子身份的陛下,当年还因此事被先皇斥责。
婢女在生下三皇子后便不幸病故了,皇帝自小便不喜这个儿子,处处皆不待见他,待其成年之后便随意封了个瑞王,令其出宫另立府邸,眼不见为净,这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没想出宫后的三皇子却与户部尚书嫡女沈鸢越走越近,户部尚书手握重权,皇帝自不想让三皇子攀附上这样一位权臣。
又逢边境不太平,宣文帝深知大周缺乏领兵作战的武将,所以有意扶持,而落败已久的卫家,正是合适人选。
如此,便有了两年前那道赐婚圣旨。
既扶持了卫家,也给了三皇子一个警告,打消他的念头,可谓一石二鸟。
月色溶溶,将卫驰的冷峻眉眼映照出几分温和来。
卫驰对沈鸢的坦诚尚算满意,他相信沈鸢同三皇子之间许是真没什么,可眼下户部尚书沈明志和其子沈致皆在大理寺狱中,她主动前来将军府的行为,也绝非寻求一处庇护之所那么简单。
军饷贪腐乃镇北军中大事,六十万两白银的军饷,贪了一半,卫驰清楚,光是靠一个户部侍郎或者户部尚书,远远做不到如此境地,镇北军中定有奸细与之里应外合。
只是眼下北疆战事刚平,外有强敌,内有奸细,他不好大动干戈地在军中彻查。
以沈鸢同三皇子萧穆的交情,她竟还卑躬屈膝地主动求到将军府门上,只有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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