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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亦有罪,请夫人、翁主责罚。”
谢琼琚耳闻二人所言,目光却是落在对面贺兰敏身畔的阿梧身上。
今日晚膳,起初是她几度看他,然他皆不应,半点没有看过她。
后来,是他数次投来眼神,谢琼琚余光见到,没有与他相接。
但她还是能清晰感受到他每一次神色的变化。
从贺兰幸企图侵犯皑皑的难以置信,到贺兰幸被查验当真用了五石散的震惊;再从安嬷嬷被搜出五石散后的失望,到这一刻两人皆在她面前告罪时他对先前误会她的愧疚。
谢琼琚站起身来,走到这一老一少跟前。
“嬷嬷便是久在内帏,难道不知五石散乃有毒之物,多饮伤身?”
她目光如炬,问,“你知吗?”
“奴婢知。”
“很好!”
谢琼琚笑道,“你既知便该劝。
若是劝阻不动便该上报主子,以正六公子。
结果不仅不劝,反而出钱纵他食用。
是何道理?难不成六公子把刀驾你脖上,亦或者控了你家人至亲以胁迫你?”
“没有,夫人我没有!”
贺兰幸匆忙膝行上前,频频叩首。
谢琼琚目光灼灼始终落在安嬷嬷处,“因为你的纵容,今日险让吾儿陷入难堪境地,而你又时时伴在吾子身畔,是否哪一日,一个疏忽便让阿梧用了这药?”
这些话,与其说是在训安嬷嬷,不如说是让阿梧听的。
这会,他的目光凝在谢琼琚身上稍久些。
然到后面还是缓缓垂下了眼睑。
乃是因为贺兰敏。
贺兰敏眉骨有轻微的抖动,一侧烛光下将她鬓角的银丝映得更亮,她的手搭在阿梧的轮椅上,握着他的手腕。
握得很紧,似是抓着唯一的希望。
谢琼琚越过地上匍匐的人,走向案前,驻足的一刻,给贺兰敏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然却只有一瞬,谢琼琚弯下腰来,持壶给她斟酒,恭敬道,“阿母照拂阿梧多年,自是辛苦。
想来多有精神不济的时候,身边出现这等污遭之人,也来不及查明,妾可以理解。”
“再者六公子乃舅家子嗣,安嬷嬷是服侍您积年的老人,又照顾阿梧许多年,妾皆可网开一面。
只是吾儿周遭环伺此等人,妾如何安心!”
一介纨绔子弟贪食五石散作乐。
一个奶嬷嬷纵容帮助寻乐
怎么都罪不至死。
但是论及对家主儿郎的影响,便足矣驱赶遣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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