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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离她远远地,哪怕某一天忽然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张德福都觉得,她会信步走在雨里,也不躲也不赶。
“这书好看吗?”
德福突然问。
“好看。”
邵女抬头看他,“记完了?”
“还差一点。”
德福说,“我刚刚看了后面隔间里,存货不太多了。
是不是又要进货了?”
“这周末该来送货的。”
邵女道,“隔一周来一次。
上周末已经把进货单交上去了。”
“哦。”
德福看看日期,这日子过的真快,再过一周就到月底了,他的石膏可以拆了。
要走的话总是要说的,德福思虑很久,就想着等拆了石膏再说。
反正拆完石膏也不可能立刻就能走,还要等个十天半个月。
工厂的事也要交接一下,一大堆呢。
想到工厂里的事,今天北京那边来了电话,技术科的主任说自己绝对回不来,身子不能再坏了,要坚持在北京治病。
厂长长吁短叹的,说听那意思,是不会回来了,直接办了内退,退休养病去了。
技术科的主任不回来,厂子里就缺了人。
而且这位置可不好提,到哪里找对机械什么都懂的去?
厂长思来想去,也就德福了。
他特意把德福叫来,聊了半天,意思就是让德福接了技术科主任的位置。
从小队长到技术科主任,这是一次质的飞跃。
不但不需要下井,还可以升官,在本市工作,和家人在一起,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可张德福委婉的拒绝了。
他也说不上在厂子里不好,可他更惦念队上的人。
那是他从十八岁开始,就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
在他眼里,那不仅仅是工作,而是他生命的延续。
而且,只有在井队里,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感觉张成文还活着。
他想走,想回井队。
第一道难题,不是厂长,而是邵女。
张德福慢慢记完账,又坐着等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他静静坐着想心事,邵女则捧着书在读。
一直到一串车铃声响起,几个姑娘骑着自行车从小卖部门口经过,邵女才合上书,对德福说:“咱们关门吧。”
关了店门,两人穿过院子。
邵女走的很慢,夜里院子里黑洞洞地,张德福扶着邵女,经过德柱他们房间时,就听到一声响亮的“扑通”
声。
邵女和德福都停下脚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德柱的声音在房间里、在院子里、甚至在整片天空中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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