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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特别要好的同学,是在班上知道「那个人啊,哦他好像很会画画」,那样子几乎没有交集的同学。
各自盘踞在自己的地盘好自为之。
说起来一切的开端,那最初的契机一但回忆起,就会像俄罗斯套娃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下一个后还有另一个,在脑海里爆炸。
位在火车站附近的国中,白天属于学生与上班族,夜晚则被飆车族给佔据,是那样子灯火通明又热闹的城市。
在学校里的某些角落总会出现一些烟蒂,学生要嘛是笨蛋,要嘛是期待着早日脱离国中,每天都在上补习班的好孩子。
我和民俊就是那种笨蛋。
成绩不是太好,唯一的才艺在没有经过补习班的训练下,参加全国美展只有拿到佳作的份。
虽然我们两个都会画画,民俊却是跟着擅长国画的外婆画风景,我则是临摹电视动画上的美少女。
当然我的画技也是糟糕透顶,不会素描也不会透视,导致即使有画漫画的梦想,看起来也笨拙到无法称之为漫画,而是某种有文字的插图。
但好在周围的朋友们总是给我鼓励,像是——
「这两个角色都是男的吗?如果是的话感觉更棒欸!
」
当时我愣了许久,第一是我画的是男女主角,第二是在我的观念里并没有「两个男孩子谈恋爱」这回事,不如说那让我心理上感到非常严重的不适感。
毕竟笨蛋的世界很小,他们总会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当成准则,为了这些差异——譬如说一个新住民孩子,一个智力有缺陷的同学,又譬如说一个同性恋——而感到惊讶的,然后开始排他,就是那时候我们国中生的写照。
因为我没见过同性恋,所以我讨厌同性恋。
简直轻而易举,那时的脑回路也只会直线思考。
朋友们大力向其他同学推广我在画bl漫画,还带着兴奋感。
那时的我连什么是攻受都不知道,只觉得朋友们都是白痴。
可是要是少了他们,我的漫画就没读者了。
为了这样的理由,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只要有人看我的漫画,这样就足够了。
而那时民俊找了过来,他在某天的下课时间戳戳我的肩膀,小声的说:「我可以跟你说件事吗?」
国中的民俊带着厚厚的眼镜,他在教室后方,眼睛放着光的对我说:「我也读了你的漫画。
」
我记得他兴致勃勃的说了很多,可内容我已经忘了精光。
在最后,我看着民俊颤抖的十指闔成祈祷姿势,他带着某种期许,如此说:
「我想跟你说个秘密,我是同性恋。
」
而我回答什么来者。
对了,我说:「那你很噁心。
」
我做的第一件错事就是将「我跟你说个秘密」这句话当成雪球,把玩后扔下山坡,最后雪球越滚越大,压垮了班上恬静的气氛。
从一开始的讶异,变成了好奇,最终在这个连拿出卫生棉都必须遮遮掩掩,否则会成为笑柄的班级上,成为了攻击的对象。
第二件错事,就是在我对同性恋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和所谓的朋友们嘲笑着他,在男生们开黄色笑话时大声的加入自己的笑声,吸着满溢而出的归属感,像在嗑药。
第三件错事,是我自始至终,甚至在毕业那天,我看着民俊孤单的背影领下毕业证书,没有理会班导师说的聚餐邀约,这么走出校门口。
我没有和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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