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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仍在无情翻涌,康慧的小小四肢显然敌不过自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大力量,她几乎要被四面袭来的巨浪吞没。
止绪从远处大喊着:“慧仔别怕,我来了。”
他脱下厚重的长衣,毫不犹豫地一下跃入水中,水深刚刚好到止绪的胸口处,他迅速往康慧扑腾的地方游去,一把便抓住了康慧,随后高高举在头顶。
等到他浑身湿漉漉,悄声路过佛堂的时候,把前来诵经的客人吓了一跳,客人慌张地对着止绪询问:“方丈这是落水了吗?水滴都洒在经堂的地上了。”
止绪原本想着偷偷摸摸,不引人注目地回到寝室里,把自己湿透的衣服都换掉,结果来了个客人几乎是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自然是会引来师父。
果不其然,止绪的师父杵着拐杖,疾步快走过来,怒气冲冲地一把拉住止绪的胳膊,走到门外的走廊里。
用实木拐杖,重重地一下接着一下,敲打着止绪的腿,“天天跟手里那只王八玩,能带你上天啊。
还把客人吓到,要是香火少了,我第一个把这只王八煮了吃了,你现在把王八放到缸子里,然后来我这里接受训诫!”
止绪吸了吸受寒流出的鼻涕,一声不吭地把康慧放进院堂屋檐遮挡下的一只棕色大缸内,嘴里念了几句咒语之后,康慧便和知叙又重新回到了桃花庄内。
康慧见今天回来得早,不由地疑问:“欸,怎么今天不留到诵经结束之后啊?”
知叙低头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贫僧就不受那些皮肉苦了,让止绪一个人受着吧。”
康慧像是替止绪报复知叙一般,伸手拍打了一下知叙的肩膀,“好你个知叙,原来你专门陷害止绪。”
知叙倒是毫不在意康慧的拍打,自顾自往前走,“那也是为救施主,若是施主心疼,往后多替寺庙招些香火来,止绪也好被师父夸奖。”
康慧眼珠转了转,钻到知叙身旁,旁敲侧击般地问道:“你说止绪以后能不能还俗?”
知叙骤然停下步伐,食指点了点康慧的额头,“问这些虚无缥缈的,有何用意?施主先照看自己的六根是否还保全罢。”
康慧则是原地转了一圈,双手一摊,“你看,没有事吧。
如果说来回穿梭魂迂门,会动摇六根,让魂魄不稳定,那我只要在穿梭的瞬间保持住六根就行了,对吧?”
知叙轻笑一声,稍稍弯腰,眼神里凝结着复杂的感情,像是期许,又有些悲伤,他把手贴到康慧的脸上,拇指轻柔地拂过脸颊,“若施主明日亦然,足矣。”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的内心纠结片刻后,“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离开你。”
康慧瞬间浑身泛起一阵挠人的刮擦,像是羽毛般柔软又轻轻飘过周身,她宛若耳鸣一般,失去察觉环境中枝叶与风拍打声音的知觉,她好像是听见了知叙的话语声。
她再一次集中注意力,才恍然发现知叙的那句不想失去你,没有动嘴,知叙一直都在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居然通晓了知叙的心意,她短暂恍惚片刻后,渐渐将双手抬起,紧搂着知叙的腰,脸擦过知叙的鼻尖,深埋进知叙肩窝里。
原来老和尚和那个道士说的是真的,只要吃下止绪喂的生肉,慢慢地,自己就会明白知叙的内心所想,反而知叙就会失去这种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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