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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3页）

时间是世界上最短暂又最漫长的东西。

当记忆与心情似乎都还停留在众人围着一张桌子说笑吃饭的时候，那一个瞬间早已过去，该回家的人早早就离开了，他们则继续自己的生活。

习惯了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随时随地会看见另外一个人，和旁边的人睡在一张床上不会再浑身僵硬，自己的东西与对方的东西开始混着放，随手摸出的不再只是自己的东西还有可能是对方的东西，以及发现了对方越来越多的一面和越来越少的秘密……

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在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扩大到足以完全容纳入另外一个人了。

所以当房间里的固定电话不太常见地响起来的时候，正好在客厅的黄少天直接就接起来了：&ldo;你好？&rdo;

&ldo;你好。

&rdo;电话对面传来沉稳的中年男音，&ldo;我找叶修，他现在在吗？&rdo;

&ldo;唔，他在，你是？&rdo;黄少天随口问，跟着就将话筒拿开一些，扬声叫道，&ldo;叶修？&rdo;

&ldo;我是他父亲。

&rdo;同一时间，来自话筒里的声音再次传进黄少天的耳朵。

刚刚出口的&lso;修&rso;字叫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如同一片完美的布匹被凭空出现的剪刀刺啦一声剪开。

但这还不止，一个房间里听见黄少天声音的叶修已经用同样大声的音调回答：&ldo;洗澡！

&rdo;

拿着电话的黄少天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已经直接听见了叶修的回答。

他还有点木，努力撸直自己的舌头说：&ldo;伯父，嗯，他……&rdo;

&ldo;我听见了。

&rdo;电话那头的人说。

&ldo;那，我……&rdo;

&ldo;我稍等一下可以。

&rdo;叶父说。

&ldo;好……&rdo;手握话筒的人悲哀地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等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客厅中很快响起了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叶修踢踏着还沾点水珠的拖鞋从浴室里走出来，他露在外边的胳膊和手被热水熏出了一点红色：&ldo;你刚才叫我干什么……&rdo;

他话没说完就停下来了，面色奇怪地看着手握话筒正襟危坐的黄少天‐‐最重要的是，拿着话筒的黄少天居然没有说话？

&ldo;你干什么？&rdo;叶修问。

&ldo;电话。

&rdo;黄少天简洁说，&ldo;你爸爸的。

&rdo;

叶修的神色顿时就更奇怪了，跟着他一点头，说声&ldo;我知道了&rdo;，就从黄少天手里接过电话。

&ldo;喂？爸？……&rdo;

让开位置的黄少天在旁边站了一下，两个人现在的距离还很近，他隐隐约约能够听见话筒里的声音，他很想知道两个人会说什么，虽然听不太真切……

但他最后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大概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回过神来的黄少天小声和叶修招呼一声，就自己先进房间，将外头的空间留给叶修了。